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717(2016)01-0041-05 大学章程建设是当下我国深化高等教育体制机制改革、建构中国特色现代大学制度的重要内容。无论是从理念上看,还是从国际经验来看,大学章程之于推动大学治理走向善治、维护大学场域秩序的价值都毋庸置疑[1]。然而从现实来看,大学纷纷开启和实施章程建设,却很可能是国家政策或政府指令的积极执行者,实质上则是章程建设的怀疑论者和消极应付者。如此,这场浩大的大学章程建设工程便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面子工程”。显然,该问题的实质在于,大学章程是否具有充分的有效性?而思考大学章程的有效性,进一步的问题在于如何确立评估大学章程有效性的标准。就此,笔者尝试提出了评估我国大学章程有效性的六个基本维度。 一、合体性:大学章程必须在根本上合乎国家体制 《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下简称《决定》),强调“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法治是一致的,社会主义法治必须坚持党的领导,党的领导必须依靠社会主义法治”。党的领导与依法治国两大体制密切相关,两者构成了我国社会主义体制的两个重要基本范畴。大学章程建设是我国高等教育体制机制改革的重要环节,《决定》的基本规定和精神为其提出了根本性的体制性要求。 我国大学章程建设的核心任务是改革传统的大学治理结构,治理结构的改革必然要涉及根本的体制性问题。《决定》明确提出,“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坚持党的领导是我国社会主义事业发展的根本保障,一切改革都必须遵守这一基本原则。党的领导也是我国教育行政体制的根本特征,我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改革的历史表明,只有坚持党的领导,我国高等教育才能健康持续发展[2]。2014年10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坚持和完善普通高等学校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的实施意见》,强调党的领导在教育制度改革中的地位。这意味着,我国大学章程建设必须尊重和遵行“党的领导”这一国家基本原则,并以提高党的大学管理科学化水平为重要使命。中国的现代大学制度与大学章程必然要突出“中国特色”,而这一特色之首要内容就是坚持“党的领导”这一基本制度和原则。 法治体制是我国大学章程建设必然涉及的另一体制性问题。《决定》强调,“依法治国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必然要求”。大学章程作为大学“宪法”及教育法律法规的下位法,对大学各利益相关主体具有一定的法治效力。大学依据章程自主办学是依法治教的具体表现形式,在法治体制下,国家法律法规是大学章程建设的规约,大学章程制定程序、内容条款等方面必须以法律法规为主要依据。同时,大学章程的治理作用的发挥体现了法治体制的基本逻辑,例如法对权力的规制,因为我国大学章程建设的核心目标正是通过章程的规制力来规范和重塑大学各利益相关者的权力关系。 2014年12月,习近平同志在第二十三次全国高等学校党的建设工作会议上提出了“建设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学”的伟大号召,而笔者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学的重要标准应该就是“合体性”。所谓“合体性”也就是要合乎国家基本制度的规范和要求。大学章程具备“合体性”,即坚持党的领导和符合法治的根本原则,是大学章程获得合法性和有效性的首要依据,也是衡量大学章程建设有效性水平的基本标准、保障章程有效实施的根本保障。 二、兼容性:大学章程必然兼顾多元利益相关者诉求 兼容性,即大学改革必须为不同的利益相关者提供享受利益的空间。在某种程度上,改革实际上就是要重建一个合理的利益共享机制,而利益共享的另一层含义及其实现基础即权力的重新分配。当代大学已经成为一个广泛的利益和战略联盟的中心,大学的改革必须合理分配权力,尽可能地保障各方核心利益的实现。 当前我国高等教育制度体系的本质问题正在于以大学为核心的各利益相关主体间关系的异化,现代大学制度建设的核心就是使这种关系由异化回归正常[3]。而大学章程建设就是要厘清大学及其各利益相关主体间的权力与责任边界,使各方主体的行为符合各自的职责、规范、专业标准,这是重建大学治理结构的主要工程。同时,校长、行政管理层、教师、学生乃至行业、企业等各方的权益也必须在治理结构调整过程中得到适当安排,尤其是学术主体的核心利益必须作为利益协调的重心,这则是重建大学治理结构的关键性工程,没有权益的周全安排,大学治理结构就缺乏稳定性。因为从本质上说,现实中大学及其各利益相关主体间相互关系的异化,背后的动因在很大程度上是权力本身的扩张性和“经济人”的利益驱动。权力与利益的共享是调节各方关系、实现治理结构优化的客观原则,也是推动实现高等教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进程的重要任务。大学章程要真正发挥作用,就必须架构起一个实现权力与利益共享的治理结构。 这个关系协调的过程,是大学及其利益相关主体们共同参与的过程,关系格局的确立亦是在各方民主商议基础上实现的。这个民主商议的过程实质上更是一个多方博弈的过程。在我国,尽管大学场域中博弈各方力量悬殊,例如相对于大学、师生,政府及大学中政治、行政主体的力量显然是强势的,但大学争取自主、学者追求学术自由、学生争取权益的努力从未停止过,这正是我国高等教育体制机制改革的内在动力。在现代大学制度或大学章程建设中,要确立一个合理的大学治理结构,意味着博弈各方在价值、权益诉求的冲突中达成了妥协,使得各方均获得了表达、实现诉求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