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64;G467.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8012(2015)06-0003-13 DOI:10.15998/j.cnki.issn1673-8012.2015.06.001 一、问题的提出 2014年,国家主席习近平同志提出“新常态”这一执政新理念,高度概括了当前以及今后一段时期内,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将处于另一种相对稳定的新阶段。在这一阶段中,我国经济增速将走下“保8”的神坛,在中高速增长中寻求新的稳态。我国经济的明显下滑始于2012年,该年GDP增速首次低于8%,之后一路走低(2013年为7.69%,2014年为7.27%)。对于2015年的GDP增速,国内外也都持较为审慎的态度。不久前,中国人民银行工作报告将今年的GDP增速下调至7%[1],再次表明我国经济面临严峻形势。如何积极应对增长放缓所带来的影响,通过经济、社会、政治、文化转型来适应新常态,成为学者们热议的话题[2-3]。在2012年,我国教育界终于实现了财政性教育经费占GDP总量4%的夙愿。但目标实现的背后,却伴随着新常态下的经济放缓和财政紧缩,因此,有必要在经济新常态的背景下,对我国未来教育财政投资进行重新审视。在这方面,部分学者围绕“后4%时代”这一议题进行探索,讨论未来公共教育财政的走向问题,提出了一些有益的观点[4-5]。但是,对于未来一段时间,特别是“十三五”期间(2016-2020年)的公共高等教育财政投资问题的研究却付之阙如。 纵观美国、英国、日本等世界发达国家的高等教育财政投资实践与经济发展历程,高等教育财政投资规模与经济发展存在一定的正向关联[6-7]。一般来说,在经济起飞阶段,政府高等教育的拨款规模增长的速度要快一些;在经济处于低迷阶段时,高等教育的拨款规模增长速度则会渐缓,有时甚至会出现负增长;在经济高速增长时期,对高等教育需求的增长会加大政府对高等教育的投入。例如,在20世纪60至70年代中期,美国经济高速增长时期,高等教育的投资增长是快速的;而到了80年代后,由于经济低迷,高等教育财政拨款也相应减少。英国和日本的发展经历也具有相似的特征[8]。 根据国际通行的教育投资总规模与经济发展水平固定挂钩比例的方法,靳希斌提出以国家经济实力可能提供的教育投资总量为上限,以满足其经济增长所要求的最低限度的人才供给量为下限,提供了一种弹性的高等教育投资规模的思路[9]。厉以宁根据在校生人数的历史数据构建了预测高等教育投资规模的计量模型[10]。郎益夫依据我国1990-1999年政府高教投资与国民生产总值数据,运用多种形式的回归模型确定高等教育的投资规模与国民经济发展规模的适应度,并对2010年我国高等教育投资规模进行了预测[11]。靳希斌归纳了三类测算高等教育投资规模的方法,即利用社会经济发展需求量预测,依据各级各类在校生人数与满足社会经济发展目标需要人才供给量测算,以及依据国家规定教育费用标准来测算[12]。 教育财政投资规模的确定与公共教育投资占GDP的比例(以下简称公共教育投资比例)密切相关,公共教育投资比例反映政府对公共教育事业的重视和努力程度。一旦公共教育投资比例确定,政府对于公共教育的财政投资规模亦即确定,政府从财政支出的“大蛋糕”中应当分配给教育的份额就明确了①。为了实现政府提出的教育要适当超前发展的战略目标,就应当保证教育投资的比例高于与中国经济发展水平相应的国际平均水平。岳昌君和丁小浩[13]、刘泽云和袁连生[14]等学者均采用基于跨国数据的计量经济模型方法,对2010年、2020年的我国教育投资比例做出了预测,约在4%~4.5%之间②。 就国内文献来看,关于公共教育投资比例的研究相对较多,但仅有厉以宁、岳昌君等学者就公共高等教育投资比例问题开展过研究[10,15]。而这一问题急需继续深入研究,它不仅关系到高等教育的可持续发展问题,也关系到经济发展新常态下高校顺应经济社会发展对人才需求规格的变化而做出的人才培养体系改革所需要的政府财政资金的支持与保障问题③。 事实上,尽管高等教育公共投资规模不断扩大,面对1999年以后迅速扩大的高校学生规模,生均财政性经费却在逐年下降,尤其是地方高校生均财政性经费下降过快[16]。岳昌君研究发现,我国财政性高等教育经费投入既没有达到经济发展水平所应有的供给水平,也没有满足高等教育发展的基本需求[13]。从供给能力看,我国公共高等教育投资比例2012、2020年分别可以达到0.81%、0.90%;从必要需求看,我国高等教育的生均公共经费指数在2012、2020年应当分别超过70.0和53.6;而且,公共高等教育投资比例在2000-2007年间出现上下波动现象。这项研究在预测方法上很有借鉴价值,只是计量模型中的样本数据时段是2000-2007年,而2008年以后世界不少国家尤其是发达国家的经济发展速度处于放缓或下降阶段,我国经济增速也从2012年开始放缓,进入中高速增长阶段。该文预测时所假设的2008-2020年的我国人均GDP增速9%目前来看是难以达到的。因此,有必要利用最近的面板数据重新估算,进而给出2016-2020年④我国高等教育财政投资比例(即公共高等教育投资比例,本文中两者含义相同)更合理的预测值。 二、研究思路与方法 (一)研究思路 关于高等教育财政投资规模的研究是回答政府公共财政对于高等教育投资的“蛋糕”有多大的问题。作为一个发展中大国,我国高等教育起步晚、发展快,目前已成为世界高等教育第一大国⑤,但仍然需要积极借鉴其他国家的发展经验。特别是在财政性教育经费投入上,我国各项主要指标长期低于世界平均水平,因此有必要从国际比较的角度来对近10年世界主要国家的高等教育投资情况进行分析,同时考察高等教育财政投资规模与经济发展水平、财政供给能力的关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