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0日,从民主柬埔寨安隆汶基地传出惊人消息,民柬强硬派人物波尔布特于当日凌晨以叛徒的罪名下令处死了民柬国防部长宋成及其11名家庭成员,并带领200多名武装士兵挟持民柬名义领导人乔森潘离开安隆汶,逃往柬泰边境丛林中的普雅维哈古刹地带。波尔布特还强迫乔森潘在民柬电台宣读声明,指控宋成夫妇建立间谍网,分裂民柬,投降洪森。然而,在外界尚无法证实的情况下,民柬电台又于6月18日播出了一则消息,以民柬总理乔森潘为首的民柬游击队逮捕了波尔布特,民柬将在乔森潘的领导下,与联合政府第一首相拉那烈合作,在柬埔寨实现和平。 民柬内部的裂变,自然给当前柬埔寨局势增添了新的复杂因素,柬埔寨的局势再次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 一、民柬分裂的原因 当前民柬内部出现的这些变化,是其内部矛盾分歧激化的集中反映。近些年来,随着国际国内形势的变化,柬埔寨的内战已无正义可言。民柬在处于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其内部的分歧也日益突起,以波尔布特为代表的强硬派与主张顺应形势转向进行政治斗争的温和派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论。这场争论随着1996年8月民柬三号人物英萨利率拜林、梅莱山两地的驻军向联合政府倒戈,发展成为具体的分裂行动。英萨利等人的倒戈行动,不仅使民柬丧失了拜林、梅莱山这两处军事经济重镇,同时由于联合政府对倒戈部队所采取的允许保留武装,实行高度自治的宽容政策,对民柬其他成员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使得向政府靠拢、以和平方式重返柬埔寨民族大家庭的温和派主张在民柬中占了主导地位。 今年以来,民柬温和派领导人乔森潘、宋成分别与联合政府两首相的代表进行了一系列的谈判,谈判在6月初取得明显的进展,联合政府第一首相拉那烈的代表表示,愿意接纳以乔森潘为首的民柬进入联合政府,并允许民柬的强硬派人物波尔布特流亡海外。然而,以波尔布特为代表的民柬强硬派势力却竭力反对与联合政府进行和谈,特别是波尔布特对于乔森潘、宋成等人置自己于不顾,私下与两首相接触的举动更是无法容忍。 波尔布特一直是民柬的幕后一号人物,但是近年来,他年老多病、众叛亲离,大批民柬官兵向政府投诚或是另谋生计,而留下来的民柬成员,甚至包括许多高层人员也都主张解散民柬,谋求国家和平统一,波尔布特虽努力压制,但无奈无力回天,反而导致民柬内部分裂更加严重。特别是去年8月实权人物英萨利掉头向政府倒戈后,导致万余名民柬人员陆陆续续向政府交枪,使波尔布特感到末日来临。于是在已占绝大多数的温和派决意走向政府倒戈的和平道路无法阻挡的情况下,波尔布特决定采取杀害宋成的极端恐怖行动,以图杀一儆百,阻止和谈的进行。但是,他的举措不仅未能如愿,相反激怒了广大已厌倦丛林游击战的民柬成员,6月18日,波尔布特终于沦为民柬温和派消除和谈的障碍,并向联合政府表示和谈的诚意的牺牲品。 另一方面,联合政府两首相对民柬的极力拉拢,也是促使民柬此次裂变的重要因素。 众所周知,自1993年柬联合政府成立以来,第一首相拉那烈和第二首相洪森,以及他们各自所代表的团结阵线与人民党,始终处于貌合神离的状态,为了争夺政府主导权相互攻讦,合作关系十分脆弱。现在,随着柬埔寨第二次大选的临近,两首相更把拉拢民柬作为壮大自身力量的重要手段。 两首相的这一心态,以及在收编民柬问题上的意见不一,使民柬温和派们看到了重返柬社会的难得机遇,他们希望通过逮捕波尔布特,消除强硬派在民柬中的影响,一方面改变民柬在柬社会中的不良形象,另一方面充分利用两首相的分歧,使自己在未来的谈判中获得更多的回旋余地。 二、对联合政府的冲击 如果说1993年以来,为了对付民柬这一共同的对手,联合政府两首相尚需互相依靠,至少要维持一种面上的合作的话,那么现在随着民柬内部的裂变,维系两首相合作关系的纽带开始断裂,最近发生在金边的枪战事件就是一种矛盾激化的具体表现。 6月18日,就在波尔布特被逮捕的同时,在柬埔寨首府金边市中心发生了洪森卫队与拉那烈卫队的互相枪战事件,造成多人伤亡,金边局势也随之骤然紧张。事件发生后,洪森立即表示,紧张局势是由于拉那烈私自与民柬谈判所造成的,为此他向拉那烈发出最后通牒,要求拉那烈马上停止与民柬领导人乔森潘的非法谈判,否则“咱俩就分道扬镳”。洪森之所以对拉那烈与民柬的谈判反应如此激烈,与民柬内部的裂变有密切关系。作为柬政府中与拉那烈分庭抗礼的洪森,在如何对待民柬的问题上与拉那烈明显不同,过去他一贯反对对民柬进行招安,甚至包括一些民柬的温和派领导人他认为也不能轻易放过。他认为民柬内部已生内讧,不妨让民柬各派斗个你死我活,政府再最后出面坐收渔翁之利。洪森这种拒绝和平解决民柬问题的消极立场在柬国内支持者寥寥,为了明年的大选,现在洪森也不得不打起民柬这张牌。他的考虑是,拉那烈既然在乔森潘等温和派身上猛下功夫,要是自己能说动宋成等所谓的强硬派走和平之路,那不是效果更好吗?于是今年洪森通过已向政府投诚的宋成的侄子尼昆,开始与宋成秘密接触,而且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成功,宋成等人已同意向政府倒戈。然而随着此次宋成的被杀,洪森与民柬的唯一联系渠道被切断。同时,以乔森潘为首的民柬在逮捕波尔波特后立即宣布,愿意联合拉那烈王子领导的团结阵线,支持团结阵线高度民族主义的政策。并将继续与越南及其以洪森为首的傀儡作斗争。民柬所表明的这一立场使洪森认识到,目前将民柬拉入自己阵营已不太可能,而他又不愿轻易让拉那烈与民柬联合。因此洪森不惜挑起事端也要阻止对已不利的局面出现。而拉那烈对于洪森的指责不以为然,他仍继续跟乔森潘谈判,同时指责洪森和人民党越来越沉溺于借助暴力、军队等各种强制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