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们知道,美国宪法对政党并没有规定。一般选民加入某党并无正式程序,选民在选举时登记为某党党员或在投票时投某党候选人的票,即为某党党员。一般党员与党组织的关系只在选举时体现出来。所以,美国民众多不重视党籍,党纪可有可无。美国实行联邦制,全国性的政党组织成为州一级党组织的联合会,结构比较松散,职业党务工作者和希望竞选的人员比一般重视党籍,但亦常常从一党转变为另一党。如里根原来是一位民主党人,1962年却加入了共和党。1980年,他以共和党人身份参加了竞选,登上了总统宝座。这说明在美国政治中跳党是司空见惯之事,人们并不认为跳党有损某人形象,有碍某人从事政治活动。 美国两党先天不足内聚力不强,50年代以来,又由于种种原因,其作用遭严重削弱,〔1〕一旦出现较强的竞争者, 则更难以维持原有的地位。 50年代以来,利益集团迅猛发展,成为美国社会政治生活中引人瞩目的现象,它们给候选人提供物力、财力、人力,动员选民投票支持其候选人,影响力不可忽视,导致在选举的某些方面,利益集团逐渐补充和替代了两大党的作用与功能。这一进程的发展又反过来使两党在选举中影响力下降。以候选人为中心的竞选运动的发展在较大程度上得益于利益集团的支持。我们可以说,两大党组织在选举中重要性的下降与利益集团在选举中重要性的增强是相辅相成的、互为促进的历史进程。 罗斯福“新政”以前,联邦政府只是起着守夜人的作用,其活动范围是有限的。“新政”以后,联邦政府职能扩大到社会经济、政治各方面,直接影响每个公民的生活。50年代初,“新政”的措施由缓和大危机的权宜之计转变为长期的政策。因此,各种各样具有共同利益的人们为了使政府制订有利于自己的政策,需要组织起来,通过各种活动,赢得本群体的利益。环境、妇女权利、土地利用、运输、贫困和民权等问题日渐突出,旨在解决特定问题的许多团体产生和发展起来。对许多人来说,一个特殊利益集团的号召,比一个政党泛泛的号召更具吸引力,例如,1968年以来,“全国公共事业协进会”,以特定的方式提出了有关降低选举年龄,保证大学生在校园内投票的权利,公布竞选运动的捐款等问题,均取得了较大的成功。特别是70年代,由于越南事件、水门事件的影响和其他政治上动荡不定造成的结果,美国的政治活动变得更多元化、更加活跃。由此,利益集团在数量上以及在政治活动范围和紧张程度上相应地增长了。 利益集团力图在选举、立法程序、政府计划及其实施方法等方面尽可能施加影响。他们在选举中进行活动,关注初选和大选中各级政府官职候选人的挑选,特别是关注国会议员的选举,把代表本群体或愿意支持本群体的人推上公职职位,则是其采取的至关重要的方式。 在美国选举政治中,两大党与利益集团作用的消长,概而言之主要表现在: 第一,50年代以来,两党组织在竞选财政资助方面能力和降低使其失去了约束本党候选人和官员的最重要的手段。利益集团提供的竞选捐助成为竞选经费的重要来源。利益集团将给竞选活动捐款看作是便于接近政府,给予其特殊好处的保险措施,提供巨款捐助的利益集团和政府随后采取的对捐助者极为有利的行动,两者之间的关系是显而易见的。 在托马斯·杰弗逊时代,大量的竞选费用并非必需。但是,50年代以来,随着电视、电子计算机等现代技术日益应用于竞选活动及竞选专业经理公司的发展,竞选费用不断上涨。 如果一个候选人筹措经费的数目赶不上他的对手,那他就处于极端不利的境地。1972年,参议员埃德蒙·马斯基退出总统竞选的原因之一,就是缺少经费支持,尽管长期以来他被认为是总统竞选的一位领先人物,各次民意测验也表明他得到了广大公众的支持,但因为筹措经费遇到极大的挫折,只得退出竞选。因此,可以相当肯定地说:争夺重要公职的候选人,如果没有竞选所需的充实财力,是不能有信心进行竞争的,为此,筹措经费成为候选人的首要任务。 政治行动委员会就是利益集团为资助总统或议员候选人需要而建立的。 1971年,国会通过了联邦选举运动法,在法律上允许成立政治行动委员会,由它们进行政治募款和捐款活动。这项法案颁布后,形形色色的政治行动委员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从1975年608 个发展到1987年的4157个〔3〕。 政治行动委员会成为总统和国会议员候选人获得资助的重要来源。〔4〕 为竞选候选人提供“实物”捐助是集团支持候选人的又一方式。所谓“实物”捐助即给候选人进行免费舆论调查或帮助拉票,免费乘坐公司的飞机旅行和向候选人特别是在竞选连任的候选人及其工作人员赠送圣诞礼物之类,这一切费用,不管是大量的还是少量的,目的都在于为以后接触官员其中特别是议员开辟道路。 会员数量多的集团可以在竞选中利用这一重要资本。如劳联在每一议员选区都有许多会员——这意味着很多选票,当然能为其所支持的候选人提供一个巨大的选票基地。 拥有竞选专家的利益集团则帮助其所支持的候选人进行竞选进行各类专业性的操作,这样,候选人往往可以不再依靠党组织的工作人员,完成竞选所必需的繁重的技术性工作。 此外,利益集团还可以通过现代化社会所能提供的所有的通讯工具,通过报刊、电视和广播,使用一切现代化的宣传手段来影响舆论,为其所支持的候选人服务。利益集团还可以通过对提名表示赞同,协助投票人登记和争取选民出来投票等活动对候选人取胜起重要作用。以候选人为中心的竞选运动的发展在相当程度上得益于利益集团的支持,政党在一定意义上来说成为候选人以它的名义去竞选公职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