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设立国家安全委员会,完善国家安全体制和国家安全战略,确保国家安全。2014年1月24日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决定,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由习近平任主席,李克强、张德江任副主席,下设常务委员和委员若干名。“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作为中共中央关于国家安全工作的决策和议事协调机构,向中央政治局、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负责,统筹协调涉及国家安全的重大事项和重要工作。”[1]设立国家安全委员会是在我国的国家安全形势发生广泛而深刻变化的时代背景下作出的战略决策,既是对我国国家安全现实问题的合理应对,也是对其他国家国家安全委员会建设经验的有益借鉴。这里在回顾和总结国外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历史沿革、职能定位、组织运作经验的基础上,提出建设我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建议。 一、国家安全委员会产生的三个驱动因素:安全形势、领导认知与政治环境 国家安全委员会(National Security Committee/Council,也称国家安全会议,简称国安委)是各国制定国家安全战略、拟定国家安全工作方针政策、整合国家安全相关机构和资源、统筹研究解决重大国家安全事务的机构。在应对国家安全威胁、加强国家安全工作的过程中,很多国家特别是发达国家都根据自身历史、文化、国情、民情、政情,建立起各具特色的国家安全委员会,代表性的如美国的国家安全委员会、俄罗斯的联邦安全会议、法国的最高国防委员会、英国的国防与海外政策委员会、德国的联邦安全理事会、印度的国家安全委员会、韩国的国家安全保障会议、日本的国家安全保障会议。[2] 据统计,自1947年美国设立世界上首个国家安全委员会以来,已有40多个国家设立同名或类似机构,分布范围囊括全球几大洲(见表1)。设立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国家既包含美国、英国、法国、日本等发达国家,也包括巴西、阿根廷等发展中国家,还包括塞拉利昂、索马里等欠发达国家;既有美国等总统共和制国家,也有英国等议会君主立宪制国家,还有印度等议会共和制国家。目前,国家安全委员会在各国的国家安全事务决策、咨询或协调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各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设立主要受到国家安全形势变化、国家最高领导人认知和国家政治环境变化三个方面因素的影响。因此,可把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产生概括为安全形势推动型、个人认知推动型、政治环境推动型三种主要模式。当然,一些国家之所以设立国家安全委员会,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一)安全形势推动型 安全形势推动型是指为应对各种需要进行跨地区、跨部门协调的繁杂的国家安全事务而成立国家安全委员会,这是各国设立国家安全委员会最主要的模式。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对外开放扩大和经济全球化快速进行,各国的国家安全既涉及军事安全等传统安全,又涉及恐怖主义、自然灾害等非传统安全,还涉及能源安全、网络信息安全、太空安全、金融安全、粮食安全、食品安全等新的安全范畴。而且,各种安全问题相互之间不断耦合和共振,容易产生全局性、系统性和复合性的影响,需要统一内政、外交、军事等各方面的政策,实现强有力的跨部门协作。 与错综复杂的国家安全形势不相适应的是,长期以来,很多国家维护国家安全的力量分散在外交、国防、情报、军队等职能部门中,“碎片化”的体制难以形成合力。有些安全问题已超过军事力量承担的范围,过去主要由传统力量承担解决安全问题;有些新出现的非传统安全问题,需要明确相应的应对机构。这些地区性不突出或没有一个部门能在处理上起主导作用的“交叉问题”,要求建立国家安全委员会这样超越部门利益的跨部门综合协调机构,使之成为相关机构和部门之间的“黏合剂”,加强国家安全战略或政策的整体性和计划性,减少科层制下各部门从自身利益出发,各自为政、相互割裂的现象。 应对不断变化、日益复杂的国际国内安全形势,提高国家安全综合应对能力,是大多数国家成立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初衷和主要目的。1947年美国设立世界上首个国家安全委员会,目的是“使各部门、各机构在国家安全事务方面更有效地协调”[3]。2007年,英国发生伦敦汽车炸弹袭击和格拉斯哥机场袭击事件。为更好地应对潜在威胁,布朗宣布将设立英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并在当年成立“内阁国家安全、国际关系和发展委员会”,2010年5月正式成立英国国家安全委员会。[4]早在2006年安倍第一次执政期间,就提出以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为范本,建立日本国家安全保障会议,以加强首相的一元化领导,使得首相在紧急情况下能迅速决定外交和安全保障政策。但由于在野党普遍反对,未获国会通过。安倍第二次执政后,再次提出相关法案。2013年11月7日,日本众议院全体会议以执政党多数赞成的结果,通过了设立国家安全保障会议的相关法案。[5] (二)个人认知推动型 个人认知推动型是指国家最高领导人为了统筹国家安全事务、加强个人在国家安全事务方面的决策权而设置国家安全委员会。在大部分国家,设立国家安全委员会的结果,通常都是大大加强了国家最高领导人在国家安全事务方面的权力。例如,俄罗斯联邦安全会议的前身是戈尔巴乔夫时期的总统会议(1990年12月改为苏联安全会议)。1990年3月当选前苏联总统后,为把决策权抽离苏共而完全置于自己的行政架构下,以更好地巩固总统权力,戈尔巴乔夫成立了总统会议。[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