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民族主义作为一种思想体系与政治实践,在冷战时代已超越了资产阶级的属性,在社会主义国家也发生影响,并成为第三世界争取独立、保卫成果的最有效武器。它在性质、内容和表现上都更加广泛多样,呈现出复杂性、持续性和团结性的特点。正是民族主义的冲撞跌碰为冷战注入了转机的活力,塑造了战后世界斑澜的民族面貌。 关键词 民族主义 冷战时代 第三世界 冷战中的意识形态分裂了世界民族,并使之成为相互对立的两大阵营。但民族主义又重塑了世界面貌,保持了世界民族社会多样化的进程。从战后初期到苏联解体的整个冷战时期,民族主义始终与意识形态的冲突对抗交织,成为国际关系中最活跃的力量。它既为冷战注入转机的活力,又为世界变革的大变化、大震动、大改组提供促动源泉。与战前相比较,民族主义在性质、内容和表现上都出现了一些新的特点。为论述需要,我们把民族主义定义为:民族主义是民族基于同一性的认同,要求独立、统一、自由和发展的思想体系和政治实践〔1〕。 本文将据此来认识冷战时代的民族主义及其特点。 一、复杂性 战后民族主义呈现出多种涵义、错综复杂的现象,如民族独立、统一与民族分裂、民族反抗与民族扩张、阶级分裂和宗教狂热等种种形式。这其中包含有处于不同文明程度和种族背景的民族权益要求。为避免对民族主义现象的不知所措,我们从性质、内容和表现三个方面来认识民族主义复杂性的特点。 首先,性质复杂。冷战时代民族主义已超越了资产阶级属性,在社会主义国家也发生影响,并成为第三世界民族争取独立和捍卫主权的有效武器。战前民族主义完全是一种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表现呈单面和单向性,冲突和征服的精神是其主要特征。二战后极端民族主义虽被摧垮,但民族主义并未消失,它以新的方式表现出来。诸如民族国家的反控制斗争、国内少数民族的自治分离要求以及所谓的保卫西方文明和西方的民主制度而出现的团结和明暗争斗莫不打有民族主义的烙印。同时,由于英法等国地位的衰落,其民族性格发生变化,逐渐摆脱了旧殖民主义的困扰,开始以一种新的思想力量展现于国际舞台。非殖民化,民族自决原则渐为他们接受和提出,其进步意义在一定程度回归了传统民族主义的理性偏离,但仍未改变服务于资产阶级的固有本质。社会主义条件下的民族主义现实拓展了民族主义的本质属性。战后新出现了一大批社会主义国家,在他们坚持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原则的响亮口号下,时时提出自己民族地位的要求,强烈反对大国沙文主义和民族利己主义。40年代末,南斯拉夫就探索出一条适合南自身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50、60年代出现一系列民族权益的抗争。70年代以后,东欧愈来愈强调社会主义的多条道路。故80年代后期的苏联外交新思维,不只是改革的需要,也是顺应东欧的民族主义要求。东欧制度转型除国内因素外,很大程度是民族主义推卸外在沉疴的一种反应。第三世界的民族主义具有民族解放运动性质。《联合国宪章》肯定的民族自决原则契合于战后和平与民主的环境,使民族独立运动如浪潮般席卷国际舞台。它以亚洲为发端,之后向全世界作多向的发展。诸多民族由于历史、文化传统等的差异,在道路上有的选择社会主义、有的选择资本主义,有的试图走第三条道路。致使在民族独立的合唱中,出现性质迥异的分部清唱,正是它促成战后世界的非殖民化和国际关系的民主化。当代世界呈现聚合与离散两种趋势并相互交织。统一、聚合中有离散运动,离散中又有脆弱的联合。这种情况加剧了民族主义的复杂性,很难判断某些现象是进步还是倒退,如波黑民族危机。 其次,内容复杂。发展中国家、发达国家,在战后都面临着独立与发展的有形或无形障碍。因而民族主义既反映在政治、经济领域,又反映在文化、价值领域;既有民族解放运动,又有发达国家的民族主义以及拉美民族主义、宗教民族主义和新工业国的民族主义;还有种族主义和文化民族主义;既有单个民族主义,又有集团式的民族主义等种种内容。战后民族主义承继了它传统的政治学意义,从而使绝大多数民族赢得独立并实现了民族的国际政治地位。经济民族主义推动和表达了民族主义新的动向。其普遍观念“如果对外贸易意味着什么也不是,国内贸易与国际贸易就没有差别了”〔2〕,使民族为此作出广泛的努力, 维护经济的主权和自然资源之永久主权,希望平等参与国际经济事务。在诸多民族共同努力下,相继通过了《民族关系友好宣言》、《各国经济权利和义务宪章》、《建立新的国际秩序宣言》等。在经济主权、资源控制和贸易原则诸方面为民族经济的独立与自主构筑了堤坝。价值观、尊严观是民族主义的文化底蕴。在西方看来,民主、人权等是人类应遵循的普遍价值标准,有必要把这种“精神理想最有效地带到世界最遥远的角落”〔3〕。 大肆渲染“文明冲突”并企图进行新一轮“文化十字军”征伐。非西方民族为抗拒这一文化扩张,努力复活本民族的传统价值观念,宣扬本民族的辉煌以维护民族的尊严。洞视非西方民族的道路,尊严观具有普遍的意义。它已发展成为一种新的国民素质和重要象征,体现在民族交往的关系中。同时在西方与非西方内部,文化的差异与扩张无处不在,致使出现全球性的文化冲突,造成民族的不睦与争斗。宗教民族主义是把宗教作为民族主义的底蕴。它在民族争取独立,反对殖民主义、霸权主义斗争中起着巨大的历史性作用。但其中的原教旨主义色彩,表现出对现代文明的拒绝,极端宗教狂热又消蚀了它的进步要素,成为一种极难把握的民族主义悖论。部族民族主义、种族民族主义和文化民族主义等种种形式既有传统与现代精神妥协的积极意义,又有傲慢和自我中心主义的消极影响。 再次,表现复杂。武装斗争一直是民族运动的主要方式,是争取独立与解放的最有效武器。多数民族运用这种方式赶走了殖民者。在民族运动中,无产阶级居领导地位的民族把马克思主义导入民族运动,使民族的独立与民众的社会解放结合起来,从而实现民族的完全独立。如中、朝等国。其二,民族独立具有自上而下的性质。资产阶级上层经过与殖民者谈判,完成政权移交,只达成民族的阶段性目标,在之后的很长时间内必须为独立、主权完整而继续斗争。如加纳、印度等国。第三种表现是武装斗争与谈判相结合,如印尼、肯尼亚等。第四种表现是通过政变。民族进步政党或自由军官组织不满本国统治者追随前宗王国,团结各阶级、阶层,发动政变推翻前政府,执行独立的内外政策。如埃及。此外,西方民族主义展示的更多的是发展的意义。其表现不是通过群众性的运动和激烈的对抗,而是抗拒中的协调或是合唱中的变调。在内容上主要是经济和文化的拚搏,有别于传统意义,但又继承了某些传统要素,如民族自我中心主义、民族扩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