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9月中旬以来,扎伊尔反政府武装开始在扎东部地区发起攻击之后,武装冲突不断升级。扎政府军发动反攻,但屡遭败绩,而反政府武装则频频得手,在短短7个月里,占领了南北基伍省、马尼埃马省、上扎伊尔省、东西开赛省以及沙巴等7省,面积约占全国领土的三分之二。截止4月中旬反政府武装继续向西推进,离首都金沙萨仅300多公里。 扎伊尔是非洲中部的大国,与9国相邻,其东部战争引起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联合国、非统以及欧盟从中斡旋,希望交战双方坐下来谈判。在国际社会的积极推动下,3月26—27日在多哥首都洛美召开的非统特别首脑会议迫使扎伊尔冲突双方接受停火、谈判的原则。4月5日,双方在南非首次举行谈判。目前扎局势进入谈打并举的阶段。 复杂的背景 扎伊尔东部战争爆发的原因比较复杂,国内部族冲突同邻国矛盾交织在一起。 扎伊尔位于非洲中西部赤道地区,自然资源极为丰富,矿藏尤盛,素有“中非宝石”和“非洲原料库”之称。它领土面积234万平方公里,居非洲第三。在这广袤的土地上,生活着4000多万人,他们分属254个部族。由于扎地形复杂,各地区各部族分散居住,自成社会经济体系,彼此联系不密切。在200多年前,30多万原居住在卢旺达境内的图西人——班亚穆伦盖人(以下简称班人),陆续迁至扎东部地区,由于勤劳肯干和善于经营,班人逐渐成为富有阶层,掌握了当地的经济命脉,因此引起其他部族的不满和妒忌,部族纠纷和冲突时有发生。而扎政府却采取了偏袒一方的作法,对班人实行歧视和压制的政策,多次宣布不承认其公民资格,并试图将他们驱逐出境,从而加深了班人对政府的仇恨。为了确保其生存权,班人组建了反政府武装“解放刚果——扎伊尔民主力量联盟”,并与扎境内其他反政府力量联系,与政府抗衡。双方矛盾不断激化,发展成大规模军事冲突。 反政府武装首领是洛朗—德西雷·卡比拉。他年轻时投入爱国运动,1964年到扎东部的基伍省发动爱国武装斗争,由于美国的疯狂镇压和分化瓦解,革命斗争被扼杀,以卡比拉为首的东线残部数百人遂撤至扎同坦桑尼亚和布隆迪交界处的山区坚持斗争。1965年,蒙博托执政后,多次颁布大赦令,原爱国武装力量残部大部分成员走出丛林回家,但卡比拉始终没有像其他反对派那样投诚屈服。1967年卡比拉等人在基伍省东端的菲济地区成立“刚果(金)人民革命党”,坚持反对蒙博托政权。30多年来,卡比拉从未停止反对蒙博托的活动。去年9—10月间卡乘蒙到西欧治病之际,利用班人对蒙统治的不满,联合班人与政府对抗,并任“解放刚果——扎伊尔民主力量联盟”主席。他称,其最终目标是推翻蒙博托的独裁统治,建立多元化政治体制和实行自由市场经济,坚决反对分裂。 难民问题是扎东部战争的导火线。在1994年卢旺达图西和胡图两个部族相互残杀过程中,100多万卢胡图族难民及前政府军官兵携带武器逃到扎东部的南、北基伍省。卢新政府多次呼吁与扎解决难民问题,但蒙博托总统却想利用难民问题改善自己的国际地位。不少卢前政府军官兵混在扎东部的卢难民中,经常偷越边境到国内进行骚乱,这样,百万胡图族难民已成为卢旺达现政府的心腹之患。这种原因驱使卢当局暗中支持扎伊尔的班人在扎东部挑起武装冲突。 总统的处境 32年来,蒙博托依靠军队和由他创建的执政党维持了统治。1990年实行多党制后,扎陷入了党派林立、政局动荡、经济衰败、国库枯竭、管理混乱、人民生活普遍恶化的严重危机。蒙成了西方国家和国内反对派的攻击目标,反对派曾一度占上风,但蒙凭其30多年的统治权术,利用反对派的矛盾,分化瓦解,最终与反对派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后,逐步削弱反对派力量,重新确立了总统派的主导地位。去年初,扎成立了全国选举委员会,着手筹备总统、议会和地方选举,以结束长达6年之久的过渡期。 然而,去年9—10月间反政府武装发起攻击,且攻势不可阻挡,使蒙博托又一次面临艰险的局面。面对扎东部局势的恶化和扎军心涣散、士气低落、节节败退的劣绩,蒙博托于去年12月中旬中断在法国的治病,返回首都金沙萨,宣称要亲自控制局势,重整家业,并迅速对军队和政府实行了改组和调整,力图与反政府武装作一番较量。3月15日,反政府武装占领第三大城市基桑加尼,标志着它已掌握了战场的主导权,这对蒙博托政权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在此情况下,蒙博托不得不放弃“永远不同叛军谈判”的誓言,被迫接受联合国提出的五点和平方案。但从目前情况看,第一,扎军不堪一击,难挽败局。而反政府武装却士气高昂,处于攻势,且一路受到普通百姓的欢迎,他们在战场上掌握主动权,其目标十分明确:蒙博托总统立即交权,不然将以武力解决。第二,扎内部人心惶惶,政府驾驭局势的能力进一步下降,经济破产,人民生活苦不堪言。蒙的反对派纷纷与卡比拉接触。政府自顾不暇,一些军政要员已将家眷移居国外。首都金沙萨陷入了一片混乱,发生了大规模骚乱。第三,蒙博托未赢得国外的支持。冷战时期,蒙博托的亲西方政策使其成为美国在非洲抗击苏联的重要支柱。冷战结束后,扎失去原冷战战略的重要地位。特别是自1990年扎“民主化”进程以来,西方国家支持扎反对派,逼蒙让权。蒙越来越受到西方国家的冷落。更为严峻的是蒙博托年迈体衰,已经力不从心,难以同反政府武装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