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5月3日是日本现行的“和平宪法”实施50周年纪念日。值“和平宪法”进入“天命之年”之际,日本《朝日新闻》社先后两次在全国范围内进行舆论测验。结果表明,70%以上的日本人认为,决定现行宪法“和平”属性的“宪法第9款”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在维护亚洲及世界和平方面都将继续发挥作用,69%的日本人认为不必修改“宪法第9款”。 日本民众的呼声无疑给日本国内极右势力要求修改“和平宪法”的叫嚣以迎头痛击。 “和平宪法”不再安宁 “和平宪法”是指1947年5月3日开始实施的宪法。这部宪法之所以被称为“和平宪法”关键在于它的第9款:“永远放弃把利用国家权力发动战争、武力威胁或行使武力作为解决国际争端的手段,为达此目的,日本不保持陆、海、空军及其他战争力量,不承认国家的交战权。” 8月6日是日本广岛原子弹爆炸纪念日。在1996年的广岛纪念和平仪式上,作为日本首相的桥本龙太郎照例要进行主旨演讲。桥本演讲的内容事先已经散发到与会众人的手中,其中有一段话是这样的,“……不要让广岛和长崎的悲剧重演,本着这种决心,我们捍卫和平宪法……”但在场的人们却听到桥本在正式演进中将“和平宪法”改作了“日本国宪法”。 虽然仅是一词之差,但其内涵却谬以千里计。 在冷战时期,“和平宪法”是日本借以埋头发展经济的“盾牌”,当时日本实行的政策是“通过日美安全保障条约确保国防,全心致力于经济建设,国际政治上的敏感问题一律推给美国”的单纯路线。进入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后,随着冷战的结束,美国为日本提供的保护伞已不如从前那么至关重要。同时,日本的经济实力日益增强。在此情况下,日本国内的保守势力逐渐抬头,开始对“和平宪法”中限制军备的第9款不满,要求对其进行修改,这就使日本人“拥护宪法”走到了“修改宪法”。一些极右势力的煽风点火更是在日本国内营造出“和平宪法”非改不可的紧张气氛。 日本的改宪论者充分利用了极右势力制造的这种声势,但在策略上采取了迂回以达目的的方式。他们声称修改宪法的理由是这部已有近50年历史的宪法制约福利、环境和教育。但其目的无非是主张日本在拥有强大的经济力量的同时,确保政治和军事力量,使日本在国际社会上获得政治的“规则制定者”的地位。去年11月2日,日本执政党自民党和无党派议员集团“21世纪”就修改宪法达成协议时说,“要使日本符合21世纪的国际社会”,其核心是“要维护国家利益,就要积极参与国际秩序的形成”。他们宣称日本对国际社会作出贡献,但这种美妙的言辞背后却是力图使天皇制——军国主义复活,适应国际社会变化云云不过是为其用心包上一层漂亮的外壳。 海外派兵——集体自卫权——海之日 在理论上为削除“和平宪法”中决定其属性的“宪法第9款”作好铺垫之后,日本国内的改宪派就开始实施其实际步骤:从海外派兵到集体自卫权再到“海之日”,这是从维护和平的“外衣”到武力扩张的“实质”的“三部曲”。 1992年6月9日,日本参议院举行全体会议,以137票赞成、102票反对通过了旨在向海外派遣自卫队的《联合国维持和平活动合作法案》。该法案是1990年曾遭日本国会否决的《联合国和平合作法案》的翻版和继续。因《联合国和平合作法案》与日本“和平宪法”相抵触,得不到在野党与日本广大民众的支持而成为废案。 海湾战争结束后,日本政府于1991年9月19日再次向国会递交了经修改后的《联合国维持和平活动合作法案》。同年年底,自民党联合在野的公明党和民社党在众议院强行通过了该法案。1992年1月24日,日本第123届国会又审议了再次经修改后的《联合国维持和平活动合作法案》。6月5日,该法案在参议院国际和平合作特别委员会上被强行通过,最终,使《联合国维持和平活动合作法案》在国会获得通过。 《联合国维持和平活动合作法案》在日本参众两院通过后,在朝鲜、韩国、越南、菲律宾和新加坡等一些亚洲国家引起了强烈反应,各国媒体纷纷指责日本当局的这一行动“开辟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向海外派兵的合法道路”,将给亚洲和平带来很大影响,希望日本政府放弃向海外派兵的企图。 但日本政府很快将这个“企图”变成了实际行动。1992年9月,日本向柬埔寨派遣了大约600名自卫队员,这是自同年6月通过《联合国维持和平活动合作法案》后首次向海外派遣自卫队;1993年3月26日,日本政府第二次向海外派遣自卫队,向莫桑比克派遣一支由50人组成的自卫队,参加联合国在那里的维持和平部队;1994年9月,日本向卢旺达周边国家肯尼亚、扎伊尔等地派遣自卫队,这是战后第三次向海外派兵;1996年2月1日,日本第一批参加联合国驻戈兰高地观察员部队的14名自卫队士兵和2名民事官员抵达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这是日本首次参加联合国驻中东维和部队。 日本自卫队士兵终于得以“名正言顺”地踏出日本列岛到别国的领土上去“执行使命”之后,日本国内的改宪派开始将目光盯住“日美安保体制”。 1952年签订的美日安全条约到1996年已45个年头。此时,冷战早已结束,世界局势出现了前所未见的和平与缓和趋势。当此转型时期,对于美日来说,美日安全条约到期之际正是对两国间的安保体制进行“重新定义”的良机。但令世人瞠目的是,“重新定义”后的美日安保体制与当前的国际大气候颇有背道而驰之嫌,其中日本有关“集体自卫权”实质上的解冻更是让人感到其咄咄逼人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