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2日,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和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在莫斯科签署了《俄罗斯与白俄罗斯联盟条约》。这是两国继1996年4月2日签署《俄罗斯与白俄罗斯共同体条约》后又向更紧密的一体化迈出的具有实质性的一步,也是苏联解体六年来两个前苏联共和国第一次走向如此紧密的联合。那么俄罗斯和白俄罗斯为什么在一年内连续两次签署逐步建立更紧密联盟的条约呢? 经济上两国藕断丝连 俄罗斯和白俄罗斯在一年中两次签约并不是偶然的,其中主要的原因便是双方在经济上的紧迫需要。独联体成立以后,大部分独联体国家的经济状况由于一下子切断了原苏联内部的经济联系而变得每况愈下。俄罗斯和白俄罗斯是原苏联内部最主要的贸易合作伙伴之一。前苏联实行的区域性分工模式造成白俄罗斯经济活动极其单一,虽然白俄罗斯的工业,尤其是重型机械工业和军事工业,十分发达。但它在前苏联经济活动中充当的主要角色是从俄罗斯输入各种零部件进行加工和组装,制成各类机械产品和武器装备,绝大部分提供给其它加盟共和国和苏联军队。苏联解体后,白俄罗斯的工业产品丧失了大部分市场。再则,白俄罗斯没有能源,其经济活动和居民生活所需的能源80%由俄罗斯提供。过去白俄罗斯依靠中央经济的调控可以得到充足的能源保障,但是现在仅向俄罗斯购买能源就欠下了巨额债务。据俄罗斯官方统计,1996年俄罗斯向白俄罗斯出口天然气达137.4亿立方米、石油1000万吨。在冲销1996年2月1日前能源和贷款债务(13亿美元)后,1997年白俄罗斯的债务又增加了,已超过2.4亿美元。除此之外,白俄罗斯退出卢布区后,发行了本国货币,确定了关税、增值税、外贸配额和许可证等,还曾设立了海关。这一切都阻碍了两国商品、资本以及人员的流通,使原本艰难的白俄罗斯经济雪上加霜。在双边贸易中,白俄罗斯对俄罗斯的贸易占其外贸总额的52%以上。俄罗斯在白俄罗斯出口中占的比重超过47%,而在进口中它占的比重更大,超过全部进口的61%。从俄罗斯方面来说,仍然需要白俄罗斯为其进行各种工业机构加工和组装,特别是在重型机器和军工产品方面。另外俄罗斯还考虑修建一条穿过白俄罗斯通向西方的天然气管道,这将为俄罗斯带来大量宝贵的外汇收入。经济利益无疑是两国结成更紧密的联盟的重要驱动力。 安全上两国唇亡齿寒 联盟也是俄罗斯和白俄罗斯在战略安全利益上的现实需要。 苏联解体、华约解散后,包括俄罗斯和白俄罗斯在内的独联体各国的战略安全环境都有所恶化,与此同时,北约却逐渐加快了其东扩的进程并准备吸收波兰为北约成员国,这样,白俄罗斯将直接面临北约强大的军事集团。白俄罗斯国小军微,处于北约和俄罗斯两大军事力量之间根本不可能起到平衡和缓冲作用,出于自己的安全考虑,白俄罗斯必须在北约和俄罗斯之间作出选择。当然,在这两者之间,白俄罗斯其实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对于俄罗斯的安全利益来说,白俄罗斯位于俄罗斯西部,与立陶宛、拉脱维亚、波兰和乌克兰为邻,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历来是进出俄罗斯的主要通道。在前苏联时期,白俄罗斯军区担负着支援驻东欧苏军和保卫莫斯科门户的战略任务。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的莫斯科军区一下子从中央军区变成边境军区,战略态势显著恶化。一旦波兰加入北约,北约的军事机器离莫斯科仅一千公里,在现代化战争中,这就使得俄罗斯几乎没有了战略纵深。如果白俄罗斯和俄罗斯能够在军事战略领域联合,就可以使俄罗斯的战略纵深大大扩展,安全态势有所好转。对于白俄罗斯而言,至少在安全上获得了俄罗斯的庇护,摆脱了夹在两大军事力量之间的困境。 历史文化上两国一脉相承 从历史文化因素看,白俄罗斯和俄罗斯的联合也不是偶然的。 白俄罗斯人和俄罗斯人同属东斯拉夫人,有着共同的宗教东正教,白俄罗斯语和俄语极其相像,而且现在也很少有人使用,俄语仍然是白俄罗斯人的日常用语。在十七世纪以前,白俄罗斯一直处于波兰和立陶宛贵族的统治下。十七世纪以后,俄罗斯开始陆续把白俄罗斯并入其版图。十月革命后,白俄罗斯是最早加入苏联的4个共和国之一。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白俄罗斯人民与苏联各族人民一起为打败德国法西斯,赢得伟大卫国战争的胜利作出了巨大贡献。由于白俄罗斯的地理位置,在战争初期即被德国占领,遭受奴役时间也最长,其损失格外巨大,平均每4个白俄罗斯人就有1人牺牲。现在白俄罗斯1000万人口中有约200万俄罗斯人,它同俄罗斯联系的紧密程度是其它独联体国家所不及的。以前苏联15个加盟共和国中,白俄罗斯的民族独立情绪相对来说是比较温和的。 政治上两国各有所需 当然两位总统在现时签署联盟条约也有其国内政治的考虑。在俄罗斯,随着社会经济政治形势的演变,左翼力量逐渐强大,其主要代表俄罗斯共产党是要求恢复苏联的最大政治力量。由于共产党在俄罗斯议会中占有大量议席,因此叶利钦必须考虑这一因素。1996年签署俄白共同体条约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叶利钦为了在同年6月的总统大选中赢得赞成独联体各国重新联合的选民的选票。现在,叶利钦仍然需要在国家杜马中占优势的左翼政治力量的支持,以便更深入地推行其国内的政治和经济改革政策。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于1994年当选总统后也面临着棘手的社会经济和政治问题,同时其执行的接近俄罗斯、反对北约东扩的外交政策也使西方深感不满,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常以人权、独裁等为由攻击卢卡申科政权。因此通过同俄罗斯结盟以获得俄罗斯的政治支持、改善自己的政治地位也是卢卡申科所需要的。 正是出于上述原因,白俄罗斯和俄罗斯在签署共同体条约仅仅一年就又签署了两国建立更紧密联盟的双边条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