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朝鲜半岛局势与南北关系在相对缓和与骤趋紧张的相互交织中起伏发展。相对缓和并未导致全面对话;骤趋紧张也未使局势失去控制。 一 1996年1至8月,朝鲜半岛局势虽有波折,但基本上处于继续缓和与相对稳定的状态。主要表现在: (一)韩美再次取消引起南北关系紧张的“协作精神”大规模联合军事演习,为缓和南北紧张关系和继续执行日内瓦核框架协议创造了良好的信任气氛。1994年10月朝美签署的核框架协议开始履行,由核问题引起的南北紧张关系逐步缓和,不再成为左右半岛局势的主要根源。根据1995年12月朝鲜同由美、韩、日为主要成员的朝鲜半岛能源开发组织(KEDO)签署的协定,经过多轮的谈判与磋商,就KEDO向朝提供轻水反应堆的人员与设备的进入、交通、通讯联络和费用等一些具体问题达成协议,从而使轻水反应堆的建设即将进入实施阶段。 (二)韩美提出举行有关朝鲜问题的四方会谈建议。在1996年4月初朝方宣布不再承担保护非军事区任务后,4月中旬韩美双方提出由韩、朝、美、中参加的四方会谈,讨论“维护朝鲜半岛和平与稳定”问题。韩方认为,举行四方会谈是南北“和平与合作精神的体现”。朝方对四方会谈建议虽未响应,但也未立即拒绝,并提出驻韩美军的撤退问题应是四方会谈的主要议题,要求美方表明立场。会谈虽未实现,但围绕会谈发表不同见解的本身就是局势趋于缓和的体现。 (三)南北经济合作有所发展。韩美提出四方会谈建议后,为营造和解气氛,韩国政府于1996年4月下旬新批准了三星电子、大宇电子等企业参与南北经济合作。这些企业拟在朝罗津、先锋地区建设通讯中心,合营生产彩电、洗衣机等产品。此外,韩国土地公社代表团也于1996年8月访问了罗津、先锋开发区,对投资环境进行了考察,认为前景良好。与此同时,韩国大宇集团同朝合资项目南浦工厂也于8月开工,合作生产衣类产品,这是南北首家合资项目,是南北经济合作的良好开端。据韩方统计,1996年上半年双方的间接贸易额虽不及上一年,但也达到7,000多万美元。 (四)1995年朝鲜发生严重水灾,韩国政府向朝提供15万吨大米;1996年韩国政府和红十字会等民间组织通过各种渠道向朝提供了食品和生活用品,为南北相互沟通、互相交流创造了有利的氛围。 1996年1至8月南北虽也发生过某些不愉快事件,但总的看,半岛形势是向缓和方向发展,人们对半岛的和平与稳定寄予希望。 二 潜艇事件使半岛局势骤趋紧张。1996年9月18日,韩国在其东海岸江原道海域发现一艘触礁小型潜艇。韩方称该艇是对韩执行间谍任务的朝方潜艇,并对登陆的艇上人员进行搜捕围击。潜艇人员已有一人被捕,24人死亡,一人下落不明。9月22日,朝方称该潜艇是在朝东部海区进行正常训练时因发动机发生故障,漂流至韩国海域触礁,艇上人员不得不登陆并同韩方发生武装冲突,要求韩方送还潜艇及艇上人员。韩方拒绝了朝的这一要求。事件发生后双方态度均很强硬,10月2日朝就潜艇事件同驻韩美军代表在板门店举行会谈,再次要求送还潜艇及艇上人员,否则将采取报复措施。鉴此,韩方迅即采取紧急措施,金泳三总统命令军队进入紧急戒备状态,朝鲜半岛形势骤然紧张,引起世人关注。此后,韩方要求朝就潜艇事件承认错误,进行道歉,否则将全面冻结包括援建轻水反应堆在内的南北关系。在此情况下,朝宣布于1996年11月20日暂时关闭朝鲜人民军驻板门店联络处,断绝了南北唯一的联络渠道,并表示有可能重新启动其核计划,南北关系陷入了几年以来最严重的僵局。 三 潜艇事件使南北缓和进程受阻,原可望在1996年动工兴建的轻水反应堆被搁置,南北互相指责反目为仇。潜艇事件表明,南北关系是何等脆弱,任何一个偶发事件都有可能危及双方关系的基础,使局势发生逆转。但另一方面,南北在处理这一事件过程中也表现出一定的克制态度,留有余地,没有使局势进一步恶化达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潜艇事件使南北关系面临新的考验,它关系到朝美核框架协议能否付诸实施,南北紧张关系能否得到缓解,经济交流能否恢复。国际社会对朝鲜半岛局势也十分关注,不愿看到来之不易的缓和局面遭到破坏,南北对峙重演。联合国安理会于1996年10月15日在审议韩朝就潜艇事件提交的两封信后发表声明,强调有关方面应全面遵守停战协定,不采取任何可能加剧朝鲜半岛紧张局势的行动,敦促南北双方和平解决悬而未决的问题。在有关方面的努力下,1996年年底,半岛局势终于出现了重大转机。1996年12月29日朝方就潜艇事件表示遗憾,并表示将努力确保此类事件不再发生。韩方对朝的道歉表示欢迎,随即表示将逐步恢复南北关系,并于1996年底送还了潜艇死亡人员的骨灰,南北紧张关系有了缓解。这对KEDO援助朝鲜兴建轻水反应堆、南北经济交流乃至促进四方会谈都将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但也应看到,真正实现南北和解、全面改善关系尚需时日。迄今朝方一直拒绝同韩方进行直接对话,就连此次就潜艇事件进行的道歉,也是在朝美接触中达成的。 朝鲜问题是历史遗留的问题。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南北分裂已逾半个世纪。实现南北统一、民族团聚是全体朝鲜人民的共同愿望,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这一民族夙愿,只有通过缓和对话、合作交流、消除误解、增强信任才能实现。缓和朝鲜半岛紧张局势,符合整个朝鲜民族的根本利益,也顺应当今缓和与对话的世界潮流。历史经验表明,缓和使双方得益,紧张令双方受损。随着时间的推移,南北关系将会逐步改善,走出低谷。在新的一年里,朝鲜半岛局势仍会沿着相对缓和的道路起伏发展,曲折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