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沙特阿拉伯王国的历史始于本世纪20年代。1926年1月8日,阿卜杜·阿齐兹·伊本·沙特宣布自己为希贾兹(汉志)国王。1927年1月,“希贾兹、纳季德(内志)及附属地区王国”宣布成立。1932年9月18日,伊本·沙特发布“统一阿拉伯王国各地区”的第2716号敕令,宣布把“希贾兹、纳季德及附属地区王国”改名为“沙特阿拉伯王国”。几乎与王国建立的同时,沙特就开始了它的现代化的进程。经过60多年的艰苦奋斗,沙特在经济现代化的层面已经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成就,而且在社会现代化层面和政治现代化层面也有长足的进步。沙特现代化的成就向人们昭示,现代化并非西方国家的专利,任何国家都能够在自身文化的基础上,吸取人类优秀的文化成果,不断地在现代化道路上取得成就,并最终实现现代化。沙特的现代化经验,不仅为发展中国家加快现代化步伐提供了一些有益的启示,而且也给现代化理论宝库增添了一些宝贵的财富。沙特的现实也告诉人们,沙特的政治现代化基本上是适应经济现代化的,并且富有特色,同时又与当前流行的政治现代化观念大相径庭,因此,有必要进行深入的研究。 一 现代化是一个漫长的社会变迁过程,它是由若干彼此具有必然联系的阶段组成的。作为现代化的重要层面的政治现代化也不例外,尽管政治具有相对的独立性,有其自身发展的规律。沙特的政治现代化,大致上经历了三个阶段: (一)起步阶段(1926~1957年) 沙特是以西方冲击引起的民族危机为契机,以建立统一的中央集权的现代民族国家为目标,揭开了政治现代化的新篇章。本阶段有关政治现代化问题的重大举措如下: 1.初步建立现代民族国家 1926年8月31日制定“希贾兹王国约法”,明确指出希贾兹是一个没有咨议机关的、内政外交独立的穆斯林君主国家,商人可以参加咨议机关,商讨政事。1931年,希贾兹建立了类似欧洲内阁的大臣会议,成员为外交大臣和内政大臣,1933年又增加了财政大臣。1932年后,设置了一些新部,合并了希贾兹政府的各部与纳季德宫庭所属的各府、部,从而建立了一套全国统一的机构和统一的行政制度。此外,从30年代初起,开始组建现代化国防军。[①a] 2.有限度地进行法制改革 尽管沙特是以伊斯兰教法为基本法的国家,但也采取了一些法制改革措施,从而打破了伊斯兰教法的一统天下。例如,早在1931年沙特即颁布了《商务法规》,并在吉达、达曼等地设立了商务法庭。[②a]后在1954年,根据照搬《法国商法典》部分内容的奥斯曼《商法典》作了修订,大胆突破了传统伊斯兰教法关于利息的禁令,以法律条文的形式确认商业利息的合法性,不过利息被改称为“酬金”或“手续费”等。此外,政府还颁布了其他一些现代法律。 3.发展世俗教育和新闻媒体 阿卜杜·阿齐兹国王排除阻力,兴办新型学校。1931年,在他的倡议下,建立了第一所供王子们学习的皇家学堂,从而首开沙特现代教育的先河。1941年,王宫办公厅创建了一所公共学校。1958年,国家教育部又创办了两所小学。此后,小学校如雨后春笋,遍布在沙特大地上。沙特第一所中学——“利雅德中学”,建于1950年。沙特第一所大学——“利雅德大学”(后改名为“沙特国王大学”)则于1957年创办。此后,中学、大学均有很大发展。此外,在教学内容上进行改革,引进自然科学和外语等现代教育课程。与此同时,还用政府奖学金的方式,资助大批沙特青年赴欧、美留学。沙特在发展现代教育的同时,还创办了众多的新闻媒体。沙特最早的报刊是《叶玛迈》杂志,于1952年在埃及出版第一期,后改在国内出版。1954年,利雅德印刷出版公司开业。此后,沙特又陆续出版了一些报刊和杂志。另外,利雅德第一家医院建于1928年。从此,沙特有了现代医院。 4.革新瓦哈比伊斯兰教学说 众所周知,瓦哈比学说是沙特的占统治地位的政治意识形态。为了使其适应现代社会,阿卜杜·阿齐兹对其进行了改革。主要是:(1)强调“伊智提哈德”,即“独立判断”,不迷信《古兰经》、“圣训”以外的任何权威;(2)突出伊斯兰精神,认为除非《古兰经》、“圣训”中有明文禁止,否则任何改革都应允许;(3)尊重其他教法学派的见解,主张沙特应主要依靠六部罕百里学派文本,但罕百里学派对当前的问题没有明确规定时,法官可以查阅其他学派的书;(4)行政上有决定的自由。沙特王室在伊斯兰法约束的范围内具有自由行使某种职权的权利。阿卜杜·阿齐兹正是利用革新后的瓦哈比学说为其引进西方物质文明(诸如电话、电报、广播电台、汽车和新式装备)和创建“沙特经济开发公司”等,找到了合法的依据。 (二)深化改革阶段(1958~1974年) 1958年3月23日,国王沙特·伊本·阿卜杜·阿齐兹颁布国王敕令,将权力移交给王储费萨尔·伊本·阿卜杜·阿齐兹,从此沙特的政治现代化步入深化改革阶段。其间,最为著名的事件是,1962年11月6日王储费萨尔颁布一项被称为“十点纲领”的改革计划,这是沙特历史上第一个内容涉及社会、政治和经济等诸多方面的现代化纲领。 1.公共目标和公共需要至上 早在1957年末,费萨尔王储致函国王沙特称:“我和你之间存在根本分歧……。你认为国家的财富是你的私人财产,而我认为这些财富属于人民。你认为你可以不受制度的约束,而我认为你必须遵守制度。因此,我们没有共同的观点。”在这里,人们已经看到,费萨尔王储在坚持公共目标和公共需要超过家族和亲族之利益的现代思想。1958年,费萨尔王储实际上主持沙特朝政后,建立了国家预算制度,将国王的私人开支削减了2/3,亲王及部落首领的俸禄、津贴也大大缩减,并把所节省下来的钱分配做教育、交通和社会福利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