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外交自1994年下半年起由被动外交转向主动,表现在各个方面。1、克林顿、克里斯托弗、塔尔博特等美国政要自1994年底1995年初以来在各种不同的场合一再声明,美国不会走向孤立主义,而是要担负起世界领导的责任,确保美国在世界事务中的领导地位,认为这不仅符合美国的利益,也符合世界的需要。2、积极规划美国的全球外交战略。自1994年7月美国《国家安全战略——参与和扩展》出台以来,于1995年又接连推出一系列地区战略报告,如《国家军事战略》、《东亚战略报告》、《美国对中东安全战略》、《美国对欧洲及北约的战略》及有关非洲、南亚战略报告。3、确立了较明确的战略目标与构想。美国战略的最主要长期目标是“加强美国的全球领导作用”,“防止在欧洲或亚洲出现一个占据支配地位的大国构成对美国的战略威胁”。鉴于世界的多极化发展趋势不可逆转,美国的战略重点是加强同欧、日、中、俄等大国进行合作,以建立一种“美国主导大国合作”的世界大格局。4、对于地区重大热点问题采取积极介人立场。在拉美,对墨西哥金融危机予以紧急援助,出兵海地帮助恢复阿里斯蒂德政权。在亚洲,积极介入朝鲜半岛的核问题,加强与台湾关系,同越南密切往来。在中东,大搞穿梭外交,推动阿以、约以和谈,维持对伊拉克制裁的同时,又对伊朗进行新的制裁。在欧洲,对波黑危机采取软硬兼施的两手政策,进行了积极干预。 克林顿即将开始他第二任总统任期,其对外政策走向如何? 一、总体对外政策将在保持连续性的基础上,表现出三个方面的侧重点:1、安全问题的重要性上升,地缘政治利益将成为左右美对外政策的主导因素。随着经济实力的增强,美从传统地缘政治的立场出发,已将“防止世界上出现像前苏联那样具有向美国世界领导地位挑战能力的超级大国”确定为最重要的安全战略目标。为此,美将以“可靠的军事实力”为后盾,更积极地介入国际事务,强化双边军事同盟关系,并通过“防止大规模毁灭性武器扩散”、反毒品和反恐怖活动等名义在制约其他国家的同时,“确保美国在世界事务中的领导地位”。2、“经济因素”继续作为美对外政策的重要内容,其重点将放在使更多的国家认可并接受现有的和不断出现的所谓国际规则上,以确保美在世界经济秩序中的主导地位。为美国产品开拓海外市场仍将是克林顿政府的重要战略目标之一,但基于地缘政治利益的考虑,将尽可能避免出现更多直接的双边冲突,而是强调发挥世贸组织、亚太经合组织等多边组织的作用,并通过积极制定诸如国际信息流通规则等将大多数国家纳入美国主导的国际经济秩序框架之中。3、将继续努力“扩展”美国的“民主价值观”,但会采取更现实和更灵活的态度。基于“和平与民主是决定性的力量和积极外交的产物”的认识,克林顿扬言要“领导全球发起一场追求和平与民主的强大运动”。但鉴于过去一厢情愿的做法并不奏效,克林顿政府特别强调要以更加现实和灵活的手段在全球“促进民主”:在可能的情况下进行外交活动,在必要时,动用武力,在适当的时候同其盟友、伙伴、联合国及其他安全组织合作,以减少其“领导的风险和代价”。 二、对俄政策在“鼓励”其加紧完成“转轨”的同时,将加大控制和防范的力度。克林顿认为,俄今年的总统选举不仅是叶利钦个人的胜利,更表明“俄希望继续为建立一个稳定、民主、自由的国家而奋斗”。对这种符合美国“最大安全利益”的发展趋势,克林顿政府将通过美国对俄政策的“积极影响”给予“鼓励”和一定程度的支持。但支持的前提是确保俄不成为“威胁美国世界领导地位”的国家。因此,鉴于俄的发展潜力和“野心”,美将进一步加大对俄控制和防范的力度:外交上压俄顺从美国的意志;军事上使俄保证核安全的同时,削弱俄的军事力量;安全上通过北约东扩和发展同乌克兰等独联体各国的关系对俄实施遏制;经济上通过多途径的渗透对俄进行控制。 对欧政策将强调合作,加紧北约东扩的步伐。近两年,克林顿政府对其盟国采取的“我行我素”的做法已引起了西欧多数盟国的强烈不满,从长远来看将严重损害美国的地缘政治利益。为此,新一届政府将在保持美国独立行动自由的同时,更多强调同盟国合作的一面,使其在北约东扩中“分担”更多的责任,以保证北约顺利东扩,并在1999年最终落实东扩的目标,实现美国领导下的欧洲联合。在中、东欧“加强民主,繁荣市场,建立反对未来威胁和防止重新出现具有毁灭能力的地区对手的统一战线”。 在中东实行审慎的平衡政策。内塔尼亚胡执政以来,中东形势进一步复杂化。美国对伊朗的制裁及对伊拉克的黩武政策越来越不得人心,其中东政策也开始受到包括法国在内的更多国家的挑战。在这种情况下,虽然美国同以色列的“特殊关系”和对两伊甚至叙利亚的强硬政策不会有实质性的改变,但为维护美在中东的战略利益,主导中东的和平进程,克林顿政府将努力协调同埃及、约旦、沙特等美国在阿拉伯的“和平伙伴”的立场,在阿以之间求得某种平衡,以实现美在中东的战略意图。 对亚太地区奉行灵活的实力政策。鉴于“美国许多最紧迫的安全挑战和最有希望的商业机会存在于亚太地区”,克林顿政府将进一步强化其在该地区的参与和控制能力。一方面,安全问题重新置于美国亚太战略的“第一位”。为此,美将致力于巩固其在亚洲的军事存在,进一步加强美日、美澳、美韩等所谓“核心联盟”关系,以实现其有效威慑潜在敌对国并确保美主导地位的目标。另一方面,基于该地区的复杂性和过去的教训,为在该地区追求更大的经济利益,有效“扩展”西方的“民主价值观”,美将更多地采取灵活的“交往”政策,积极利用亚太经合组织和世贸组织推动该地区的“经济自由化”,并以“适当的方式”促进该地区的“民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