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40-03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4203(2013)11-0042-07 我国高等教育研究经过30余年的努力,走过了起步、发展阶段,现已步入提高阶段。提高阶段的研究任务更为复杂、艰巨,我们需抓住主要问题,突破节点,才能将高等教育研究推向一个新的阶段。 一、高等教育研究是一个长期探索的过程 经过30多年的共同努力,我国高等教育研究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主要体现在:(1)1983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颁布的学科专业目录将高等教育学确定为二级学科,同时高等教育学的博士学位和硕士学位授予点获得批准,从而使高等教育学在国家学科体系中具有自身位置,为高等教育专业人才的培养、学科的发展创造了条件。现在,我国已有高等教育学博士学位授予点超过20个[1],硕士学位授予点96个[2],厦门大学、华中科技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四所大学的高等教育学已成为国家重点学科。(2)中国高等教育学会及其分支机构,在提升教育科学研究水平、服务高等教育科学决策、参与高等教育公共治理、推进高等教育研究国际合作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3)自2000年华中科技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院率先开展并在全国推进院校研究以来,中国院校研究已初步形成,正走向规范发展阶段。(4)教育部、各省市及高校创办了一批高等教育研究刊物,据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研究评价中心的数据,《高等教育研究》、《中国高教研究》、《高等工程教育研究》等15种期刊已成为CSSCI来源期刊。经过高等教育研究工作者的共同努力,产生了一批研究成果,对推进我国高等教育的改革和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高等教育研究和高等教育学学科建设虽然取得了很大成绩,但我们也要清醒地认识到,我国高等教育研究已经走到了一个节点。我们只有看到差距,抓住主要问题,采取有效措施,共同创造,突破节点,才能把高等教育研究、高等教育学学科建设推向一个新的阶段。这是因为: 1.高等教育学的研究对象十分复杂 鲁迅先生说过,谁能弄清中国历来的教育是怎样陶冶人的,“则其功德,当不在禹下”。教育的根本问题是人的问题,人的发展问题。教育的对象是人,人的复杂性决定了教育的复杂性,从而导致教育研究的复杂性。而且,教育研究过程是研究者与被研究者相互理解、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过程;教育研究既要研究教育,又要研究办学,这进一步增加了教育研究的复杂性。高等教育的职能多样,包括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等,高等教育机构承负传承文化、传播高深知识,扩大高深学问领域,并运用其成果直接为社会服务等任务,导致高等教育组织的极其复杂性。今天,高等教育已从社会的边缘走向社会的中心,并和政府、企业、社会各方面发生着广泛的联系,导致高等教育活动的极其复杂性。因而,高等教育比一般教育更为复杂。高等教育的复杂性,导致高等教育研究和高等教育学学科建设具有艰巨性。 2.高等教育学学科创立的时间短 从人文社会科学学科的创立和发展看,哲学的创立以亚里士多德创立逻辑学为标志,至今已有2300多年的历史[3];法学以盖尤斯发表《法学阶梯》为标志,至今已有1480年的历史[4];经济学以亚当·斯密发表《国富论》为标志,至今已有237年的历史[5];社会学以孔德提出“社会学”的学科名称及社会学学科体系的创立为标志,至今已有174年的历史[6];心理学以冯特建立世界上第一个心理学科研机构、创建实验心理学为标志,至今已有134年的历史[7];教育学以夸美纽斯发表《大教学论》为标志,至今已有381年的历史[8];高等教育学以纽曼发表《大学的理想》为标志,至今有161年的历史[9];我国的高等教育学以1984年潘懋元先生主编的《高等教育学》一书出版为标志,有29年的历史[10]。相对而言,高等教育学学科,特别是我国高等教育学学科建立的时间还很短。笔者认为,一个学科的建设,大体要经过起步、发展和提高三个阶段。我国高等教育学学科的建设已经走过了起步、发展阶段,现在开始进入提高阶段。在提高阶段,学科建设所面临的任务更为复杂、艰巨。 3.学科建设有其自身的逻辑,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 学科演进的基本线索是由知识建构到方法建构,再到社会建制。知识建构包括对本学科的知识进行归类、提炼和结构化,从而使之成为一种知识体系。方法建构是指对适用于本学科的研究方法、教学方法、习练方法和应用方法进行筛选、评价和规范。社会建制建构是指学科要有特定的组织形式并得到社会的广泛认可和支持。费孝通先生认为学科的社会建制包括学会、专业研究机构、大学的学系、图书资料中心、出版机构(含刊物)五个方面。知识建构、方法建构和社会建制建构并不是孤立进行的,而是交错重叠,并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才能完成。 根据以上分析,笔者认为,我国高等教育研究在提高阶段面临的主要问题是: 第一,基础研究薄弱。一个学科的建设和发展,必须建立在对其基础性问题的深入研究之上。只有对基础性问题研究透彻了,才能建立起本学科的基本范畴、理论体系和方法体系,形成公认的基本范式。30多年来,我们已经对若干基础性问题进行了研究,但还远远不够,主要表现在:(1)对高等教育的基本问题研究不够。例如,大学、中学和小学生的身心发展,大学生学习过程,学科、专业、课程,大学生的自我认识、自我建构、内化;教学的目的,德育与智育的区别,人为什么会产生思想问题,在教育中教师能够干什么;大学生的愿望与理想、目标与追求,社会对大学生的期望与要求,大学生对未来社会的影响,大学生对学校教育的期望,面对学生的变化,我们应该确定什么样的教育思想、观念和工作方式等。2012年,湖北省组织撰写、出版学习型党组织建设丛书,笔者担任社会建设系列的主编,并撰写有关教育方面的书稿。在撰写“教育的基础性地位”时,查找相关文献资料,却只有一些口号性的材料,找不到有关教育基础性地位的研究性资料。近半年来,笔者发现,很少有学者对高等学校的课程建设和大学领导决策两个基本问题进行研究。课程是学生和学校的结合点、学校和社会的结合点、教学和科研的结合点、大学生个体和文化的结合点,是大学教育最重要的事,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事。大学校长很少关注课程,高等教育研究者很少研究课程。管理就是决策,大学领导决策是大学管理中的基础性问题,但我们也很少进行研究。(2)缺乏对分支学科的研究。一个学科的发展与分支学科发展紧密相连,只有对分支学科进行比较充分的研究,这个学科才能走向成熟。高等教育学的分支学科有高等教育哲学、高等教育心理学、高等教育经济学、高等教育社会学、高等教育政治学、高等教育文化学等。这些分支学科中,除张楚廷等学者对高等教育哲学有比较深入的研究之外,其他方面的研究都还比较欠缺。(3)缺乏对高等教育史的深入研究。涂又光先生认为,文、史、哲三者,史是内容,哲是方法,文是表达。论从史出。研究一个学科,对其研究对象的发展历史要有深入研究,例如中世纪大学的历史,德国19世纪高等教育发展史,美国、英国、日本、俄罗斯等国高等教育发展史,我国近100年来高等教育的历史等,都有待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