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湾战争结束5年了,伊拉克却仍在为战争付出沉重代价。伊拉克一直处于食品短缺、疾病流行、货币贬值的困境,领导层也出现问题。8月8日萨达姆总统的两个女婿——工业矿产部部长兼军事工业委员会主席侯赛因·卡米勒·哈桑中将和其兄弟、特种部队司令兼特别安全机构主席萨达姆·卡米勒·哈桑中校突然携妻室出走约旦,这从背后给本来就度日艰难的萨达姆总统以沉重一击。卡米勒兄弟不仅是萨达姆的亲属,也是伊拉克多年来出逃的最高将领。伊拉克政权因此面临着又一场严峻考验。 卡米勒兄弟出逃前后 8月8日正是伊斯兰教创始人、先知穆罕默德的诞辰,又逢两伊战争结束7周年纪念日,全国放假4天。尽管此时大部分伊拉克人的心头仍然笼罩着战争与制裁的阴影,但首都巴格达和各省却显得比往常平静。根据事先安排,这一天,萨达姆总统将前往巴格达郊区的一个共和国卫队营地视察。临上车前,萨达姆让身边的秘书再落实一下车队的安全保卫措施。当秘书告知负责保卫的总统卫队长萨达姆·卡米勒中校还没有来,到处找不到他时,萨达姆感到奇怪,当即同他的夫人萨姬德联系,答复是大女婿侯赛因·卡米勒和二女婿萨达姆·卡米勒都不在她那里,她不知道两个女婿的去向。萨达姆对他的车队为此延误而怒气冲冲,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两个女儿和女婿此时正偕家人和20多名亲眷随从分乘十几辆高级奔驰轿车,疾驰在通往邻国约旦的公路上。当天下午,车队抵达鲁特巴海关,值勤人员看到车上坐的都是赫赫有名的伊拉克权贵时,谁也没敢多盘问,立即放行,并向车队行礼致敬。萨达姆总统直到后来才知道,他的两个女儿和女婿已经叛逃,并下榻在约旦国王的王宫中,申请政治避难。 10日晚上,约旦国王侯赛因正式向外界证实,卡米勒兄弟及其家人已在约旦,约旦方面已同意他们的避难申请。紧接着,卡米勒兄弟在安曼举行记者招待会,声称他们是因为对伊拉克现状不满和对伊拉克前途担忧而出走的,他们谋求同其他伊拉克反对派组织联合,推翻伊拉克现政权。 来自内部的挑战 卡米勒兄弟长期侍奉在萨达姆总统左右,权重一时。现年37岁的侯赛因·卡米勒,早年是共和国卫队的一个摩托车司机,后来调到萨达姆身边负责总统的警卫工作。他忠心耿耿,深受萨达姆的赏识。总统先后把两个女儿拉格黛和拉娜许配给他和他的兄弟萨达姆·卡米勒。他俩相继被委以重任。侯赛因先后在国家特别安全机构、共和国卫队和总统特别卫队担任要职,海湾战争结束后出任国防部长,以后又改任工业和矿产部长、军事工业委员会主席,是伊拉克化学武器、生物武器、核武器研制和开发的总负责人,被称为伊拉克掌握军事秘密最多的人。他的兄弟萨达姆·卡米勒成为萨达姆总统的贴身警卫。他们突然出走的消息,震惊了伊拉克,轰动全世界。连日来,国际各大新闻传媒纷纷突出报道这一事件。人们纷纷发问:卡米勒兄弟出逃的原因究竟何在? 有消息说,卡米勒兄弟的出逃是在与萨达姆的儿子乌代吵架后发生的。8月7日晚,乌代和卡米勒兄弟都在家乡提克里蒂出席先知穆罕默德诞辰的庆祝活动,乌代身边的警卫人员同卡米勒兄弟的妹夫马吉德少校因言语不和,突然吵了起来,接着乌代和卡米勒兄弟也加入进去,双方还动了手,有人还掏出枪胡乱射击。当时,乌代就威胁卡米勒兄弟,明天就免去你们的职务,关进监狱! 8日一清早,侯赛因·卡米勒就前往伊拉克中央银行,找到行长,命令他立即支付军工生产帐面款项3500万美元。行长坚持要求出示萨达姆总统的手谕,遭到一顿毒打,被迫支付了部分款项。随后,卡米勒兄弟将行长押上车,逃往约旦。 卡米勒兄弟突然去向不明,当天就引起伊拉克安全部门的注意,特种部队立即派人前往卡米勒兄弟在总统府附近的家中查看,发现萨达姆的长子乌代和他母亲已在那儿。乌代让人强行打开房门,发现已是人走屋空。当局当时下达命令,一旦发现卡米勒兄弟要越过总统府的警戒线,可以开枪射击。 然而中东问题观察家认为,卡米勒兄弟的出逃绝非仅仅因为与乌代斗了几句嘴,这背后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它至少说明两个问题,一是暴露出伊拉克政权中萨达姆家族势力集团内部矛盾激化,二是萨达姆的权势受到来自阿拉伯复兴党内的挑战。 海湾战争前后,萨达姆出于自身安全的需要,从亲属以及家乡提克里蒂家族中选拔了一大批人组成了效忠他的可靠的安全体系,这些人基本上分成三个体系:萨达姆的父系亲属,即他三个同母异父的兄弟和他的叔叔、堂兄、侄子等;萨达姆的母系亲属即他舅舅、他的妻子(也是他表妹)和他的大舅子、前国防部长海拉拉(1989年死于飞机失事);他的子女体系,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及三个女婿,其中大儿子乌代支持母亲,小儿子支持父亲。他们分别掌管军情局、总统府情报处、阿拉伯复兴党、总统府特别卫队等国家安全、情报、军队等要害部门。萨达姆利用家族势力的内部矛盾、甚至利用他们之间的相互倾轧来交叉掣肘,牢牢把握着最高权力。 据阿拉伯高层人士透露,近几个月来,围绕着如何尽快取消联合国的制裁,萨达姆周围的人和伊拉克政权内部看法不一,分成两派。一派是以萨达姆家庭成员包括卡米勒兄弟以及若干内阁部长为主,认为伊拉克当局要想摆脱目前的危机,制止不断恶化的国内生活状况,首先就要取消联合国的制裁。伊拉克必须宣布无条件地接受联合国安理会的一切决议。然后,通过某个阿拉伯国家或者阿拉伯联盟出面进行调解。另一派以萨达姆本人为首,认为目前的国际形势正朝着有利于联合国分阶段取消对伊拉克制裁的方向发展,假以时日,同样能实现上述目标。因此伊拉克不必遭受向别人投降的羞辱。这一派指出,伊拉克政权在海湾战后能继续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胜利。据阿拉伯报纸报道,萨达姆家族的某些成员曾劝说萨达姆引退,但遭到萨达姆的拒绝。卡米勒兄弟出逃后透露,他们原计划扣押萨达姆,逼他让权,最后因没有把握而放弃了。但卡米勒兄弟承认他们只想改变伊拉克的政治方向,从未考虑过杀害萨达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