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15日,日本发动的侵略战争(包括亚洲及太平洋战争在内的15年战争,以及此前吞并朝鲜、占领中国台湾)以其失败宣布结束。确切地说,应该是被迫宣布结束。半个世纪过去了,今年迎来了日本战败50周年。 我们“日中友好旧军人之会”,是由体验过战争罪恶的旧军人组成,在1961年的战败日成立的团体,目的是为了向中国、向亚洲人民赎罪,发誓永远不再打仗和致力日中友好。我想根据我们的体验,对这50年作一回顾。 战败以后,日本经济虽然经历了几次停滞,但是出现了持续的发展,成了世界上的经济大国。尽管战争失败,但经济却仍然得到发展的原因在哪里呢?有些论者说成是由于日本人的勤奋,但是日本人自己最清楚,这只不过是一个传说。尽管经济的发展是多种因素互为作用的结果,但最重要的原因是: 首先,与战败后的旧金山和约有关。中国和朝鲜当时没有能够与会,缅甸拒绝参加,印度尼西亚虽然签了字,但没有批准和约。这个不像样子的对日和约是在1951年9月签署的,会议承认日本没有经济能力进行全部赔偿。尽管后来根据日韩请求权的协定,以及相关的双边协定,对韩国、缅甸、印尼、菲律宾、南越等作了赔偿,但其数额是极其有限的。 其次,日本在东西方冷战中大受其益。起初,在日本推行民主化是美国对日占领政策的首要目的。但是后来随着东西方对立加剧,美国改变了政策,为了把日本搞成一个对付共产主义的防波堤,积极对日本进行了经济援助,大力扶植资本主义,强化国内的保守势力。其典型事例是保留了天皇制、恢复了旧财阀、解除了对战犯的整肃、加紧迫害进步人士。与此同时,在冷战中,日本作为美国的兵站基地和军需工厂,经济迅速膨胀,日本在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期间出现的经济特需景气就是证明。 值得注意的是,上面的两个事例都与战后处理,即与日本的战后责任和安全保障问题密切相关。在有关放弃赔偿等战争赔偿问题上处理暧昧,有关强迫外国劳工到日本当苦力、从军慰安妇等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问题的根子都是因为缺乏对侵略这一严肃问题的认识。于是就发生了历史教科书事件、内阁一些成员参拜靖国神社事件,还出现了文部相藤尾的“吞并朝鲜合理”的发言、国土厅长官奥野“卢沟桥事件是偶发事件”的谈话,还有去年的法务相永野的“南京大屠杀是捏造的”等等狂言。历届内阁中某些成员歪曲历史的讲话也是具体表现。最近,甚至还出现了故意把15年战争与亚洲及太平洋战争分开,把对东南亚的侵略说成是出于“自卫”和“支持民族独立”等牵强附会的论调。 对于这些论调,我们是绝对不能同意的,因为在日本发动的侵略战争问题上,某些人全然没有反省的赎罪意识。这些接近权力的人傲慢无礼又不加反省。那个“终战50周年国会议员联盟”(会长奥野诚亮)反对在国会作出不战决议,说什么“不能忍受谢罪的不战决议,不能同意在反省的名义下单方面断定我国的战争责任”,还说什么如果要作决议,“应该对阵亡者表示追悼、感谢”。在这里,有的只是对本国战死者的悼念,但对于在侵略战争中受到极大损害的中国、亚洲各国,以及由于吞并和统治而被剥夺了主权的国家,却丝毫没有赎罪意识。 作为一个日本人,我对在战后50周年里在日本出现的这种现象感到耻辱。我们认为,只有对过去的错误进行坦率认真地反省,只有确立日本的道义,才是真正友好与和平的基础。 另一方面,应该看到在日本社会上并不都是这样。近年来,年轻人对过去的历史普遍有了关心,包括对过去的战争体验在内,年轻人进行了大量调查和记录活动。与此相呼应,一些过去在战场上打过仗的、迄今守口如瓶的人也开始讲出事情的真相。许多妇女团体、市民团体,还有其他的地方市民团体也在战败50年之际开展了相应的活动;多年来一直开展活动的和平团体和友好团体,也在这个重要年份里再接再厉。 我们“日中友好旧军人之会”的全体会员再次确认,要立足于对过去的反省,坚持表明放弃战争和不保持战争力量的日本国宪法,为世界的和平,决心进一步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