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将大乱”、“中东陷入永无休止的乱局”、“叙利亚战争将引发新的乱局”,等等字眼近期成了使用最频繁的词汇,世界各国也确实都很关注叙利亚问题和中东局势。那么,应该如何正确地分析中东局势并把握其未来的发展态势呢?这就不能不提到“不稳定结构”(Unstable Structure)理论。①中东地区长期动荡概由“不稳定结构”所致。所谓“不稳定结构”是由三大要素构成的:大国在中东地区的争夺,即美国等大国在中东地区的争夺、干预和世界格局急剧变化对中东地区的影响;中东处在社会转型的历史发展阶段,由此产生民族国家建设、政治民主进程和继承危机与政治合法性问题、社会二元化问题等一系列问题;中东地区错综复杂的矛盾,诸如“阿以冲突”、边界冲突、资源纠纷、教派分歧、意识形态领域的矛盾冲突等。②以上要素不仅过去和现在,今后仍将长期存在,由此构成了“不稳定结构”作用于中东社会,直接影响中东地区安全形势。如果说中东处在社会转型的历史发展阶段和中东地区存在的诸多矛盾等均无法超越和难以避免,那么外部势力主要是西方大国的干预却是强加给中东各国的。这也是本文论述的重点。 中东安全形势及前景 以下诸多方面既是中东地区的乱点、也是热点,将持续影响中东地区安全。 (一)中东政治危机和叙利亚战乱 2010年底以来,自北非至西亚中东多国相继爆发了要求改善民生、进而扩大民主的政治运动,其中夹杂着程度不同的暴力冲突,造成地区局势急剧动荡。虽然上述政治危机的发生具有“原生性”特点,但是正是由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进行了“有选择性的干预”,引致中东国家的政治危机出现了截然不同的结果:巴林等海湾国家出现的不同程度的政治风波很快平息了;而在突尼斯、埃及、利比亚、也门等国却出现了政权更迭。目前,叙利亚已成为中东动荡漩涡的中心。该国局势不仅关系到叙利亚本国未来政治走向,其溢出效应还对中东局势有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影响。美国及其西方盟友在叙利亚问题上的举措,当然不是促推进中东民主,也不仅仅是推翻巴沙尔政权,而是要在“新干预理论”支持下,通过联手西方盟国在多极化进程中确立自身强势地位,左右世界局势的发展。 2011年西方国家发动“利比亚战争”,创立了冷战后干预、颠覆他国的“利比亚模式”。但战后利比亚陷入新的动荡之中。2012年9月11日,即九一一事件发生后的第11年,美国驻利比亚班加西领事馆遭到袭击,美国大使克里斯托弗·史蒂文斯等4人遇难。2013年9月11日,班加西的外交部办公楼遭到汽车炸弹袭击,造成约10名平民受伤,办公楼被毁。③ 叙利亚战乱爆发后,反政府势力得到了西方国家在政治、金融和军事等多方面的支持,“目前叙利亚有200多个武装派别参与地面战斗”,④其中不乏宗教极端分子和基地组织成员。叙利亚反对派也承认,目前,约有8万多境外武装分子包括宗教极端分子和基地组织成员渗入叙利亚,参与反政府的暴力恐怖活动。为了达到推翻巴沙尔政权的目的,美国国务卿克里却公然否认反政府武装中有基地组织成员。⑤奥巴马还宣布叙利亚为美国最大的安全威胁。在联合国调查团有关使用化学武器的报告出台之前,美国就抢先宣布叙利亚政府使用了化武,并威胁对叙利亚进行军事打击。尽管国际社会普遍反对使用武力,有60%的美国民众反对军事打击叙利亚,但美国的战争威胁仍像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二)从第四军事强国到“失败国家”的伊拉克 冷战后,美国发动第一次海湾战争前布什总统曾称伊拉克为“世界第四军事强国”,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推翻萨达姆之后却使伊拉克变成了失败的国家。⑥2013年是美国入侵伊拉克10周年,尽管美国政府和媒体曾一再强调,美军消除了萨达姆在伊拉克的暴政与专制统治,“解放了伊拉克人民”,但是在美国军事占领下、美国主导下的伊拉克政治重建,与旧殖民主义统治中东时的做法并无二致。美国当然不愿意看到出现一个强大的伊拉克,而决意使伊拉克成为一个可在美国控制下的“听话的国家”。于是,美国在推进民主政治的招牌下对伊拉克仍采取了分而治之的做法,使伊拉克成为一个以教派和种族分权为政治构建基础的联邦制国家。表面看起来,这种政治构建似乎照顾了各种派别势力(主要是什叶派、逊尼派、库尔德人等派系势力)的利益关注,但实际上却使伊拉克在政治重建过程中确立了“多重分权”的政治结构。换言之,这种多重分权政治结构也是一种“不稳定政治结构”,不仅未能削弱各派政治势力之间的纷争,相反还强化了教派意识和种族意识,弱化了伊拉克民族国家的认同感。美国主导下伊拉克政治重建中的“多重分权”政治构架不仅仅是形式上的,目前伊拉克的主要三大派别势力还形成了不同的势力范围:具有严重分离主义倾向的库尔德人组织在北部地区建立了高度自治统治区域,俨然成为伊拉克的“国中之国”;中部地区是逊尼派的势力范围;南部则是什叶派力量的大本营。频繁出现的暴力和恐怖事件使处在惊恐和动乱中的伊拉克人无法寻求国家对公民的保护,而不得不借助派系势力和种族势力的庇护。对普通伊拉克人来讲社会稳定与安宁还是一种遥遥无期的奢望,而库尔德自治区域一旦独立无疑将刺激周边国家的库尔德人,很可能改变中东地区的政治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