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本文试图从宏观上概括后现代主义哲学发展的基本趋向,从历史与逻辑统一的角度揭示了西方哲学发展的内在规律与后现代主义哲学产生的一体性联系,进而从其产生的背景和内在根据、价值取向等方面说明了后现代主义哲学的表现形式。 就后现代主义哲学的理论张力与辐射范围而言,后现代主义哲学集中体现了对文化的某种消解,这种消解的方式、手段、框架是多样性的,而消解的目标又具有统一性,即要返归被消解文化赖以起步的原点。后现代主义哲学的总体内容与发展取向大都包括在其内容之中。后现代主义哲学的内在矛盾表明了消解与无法最终达到消解(返归原点)的二律背反。正由于如此,后现代主义哲学体现了人类文明的固有矛盾,希望与绝望共存。 1.后现代主义哲学的产生有其较为宽阔的社会历史背景及其学理上发展的内在根据。不能简单地将其视为浮光掠影般的时尚追逐的偶然产物。这就有必要从深层次的缘由上去挖掘后现代主义哲学借以产生与发展的前提,从中领略到其发展的未来轨迹。 从人类自身文明发展的历程看,人类总是在创造自身的文明的同时,又在不断地清醒地反省着自身所创造的文化,甚至有时还在批判否定着自身赖以确立的文明,这或许就是文明的矛盾。正因为如此,哲学就表现为不断地提出问题,又不断地超越原有提出问题的过程。于是就有了文明的推进,有了文化的创造,也有了哲学的成果。只有从这一超越的发展环节上,才能理解后现代主义哲学产生的诸种可能性与规定性。其一,人类的文明是从乐观逐渐走向忧患状态的过程。忧患乃至悲观意识的出现或许正是人类文明走向成熟的标志。这种自省式的文化批判态度是后现代主义哲学的基本立场;其二,从现代性到后现代性的进程观人的主体意识启蒙确立的过程。这表明西方文化的不断确立的过程极有可能是消解个体的创造性的过程。逻各斯的中心主义造成了思维模式的固定化、单一化,从而抹杀了人的各方面的创造性。后现代性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对现代性的一种否定;其三,后现代主义哲学的批判倾向达到了极致程度,其目的似乎是唤醒人对文化的重新认识。或许我们自认为走得文明捷径只是最终葬送我们的一种手段。于是解脱就成为必要,就有了可能。后现代主义哲学就是一种形式的“解脱”。对后现代主义哲学来说,“解脱”是无比重要的。 就西方哲学从近代向现代阶段的转折而言,后现代主义哲学可以说是现代西方哲学诸思潮发展的逻辑结果。众所周知,现代哲学与传统哲学的界限在于问题提法的转换与消解问题的方式不同。现代哲学本质上是以否定传统哲学的问题为特定目标的。这种否定性与批判性的持续过程恰是后现代主义哲学应运而生的理论基础。从尼采宣称的“上帝已经死了”到海德格尔提出“聆听大地的呼唤”,从马克思对德意志意识形态的批判到后结构主义的一系列细微与琐碎的研究工作,都贯穿着一条主线,即否定西方传统的哲学问题,否定与消解以往哲学研究的对象。而这一批判锋芒在后现代主义哲学那里达到了最为极端的程度。这就表现在后现代主义哲学既要击碎概念,逻辑的中心点,又要削平深度模式,以现象,表征的东西取代所谓“在场”的形而上学。后现代主义哲学的批判可谓是最完全、最彻底的,就连其否定传统哲学的先驱者也一同否定掉了。 从哲学自身功能来看,哲学实质上是力图建立自己稳固的家园。人或许没有家,用伽达默尔的话来说,人都患有思乡病,人终生是精神的流浪者。人在流浪之中总有一种思家想家返家的懂憬,人力图借助哲学给自己设立一个“根”,寻求一个“家”。西方文化的历程正是给自己某种家园感的过程。近代西方理性主义哲学正是以特定的方式提供了所谓稳固的家园。然后进入到二十一世纪,现代西方思想家大都发现原来所设立的家园都是虚幻的,其根基是脆弱的。这就出现了如海德格尔一类的思想家要打破旧的表层意义的“根”和“家”。去寻找新的家园,以求慰藉自身。后现代主义哲学则以另一种方式否定了逻各斯的家园,其目的在于要打碎旧的一切,将其一切给予瓦解或破坏。从表面现象上看,后现代主义哲学要消除一切“家园”,其实质仍然在于否定以往的哲学基础,确立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新的家园。 2.后现代性是一种哲学主张,也是一种文化价值取向,它本身已经远远超出了通常所言之的哲学范围,以不同的手段抨击着西方传统精神文明,产生了愈来愈广泛的社会影响。所谓后现代性和同美国著名学者伊哈布·哈桑在《后现代转折》一书所指出的那样,所谓后现代性就是指不确定性、模糊、间断、多元、散漫、反叛、变形、分解、解构、消解中心、差异,非神话化等等。在这些多元化特征之中,我们认为最为重要的就是“消解”。“消解”使得各学科界限消除,哲学决非是单纯的哲学,各种问题已经没有了明确的性质分类。后现代主义哲学的主张与基本看法都一再表明着德里达的判断:没有中心,没有边缘;没有权威,没有父亲,没有所谓唯一的点,没有真理,也没有哲学。这就是后现代主义。学科界限没有了,或者说所有的学科都是统一的,因此可以说后现代主义哲学是一种文化的理论。 后现代主义是在特定的社会时空背景下具有普遍辐射力和冲击力的文化思潮。它是文化的,又是对文化的一种“消解”,这就表明其表现方式不是旧有的纯文化意义上的,而是具有泛文化意义,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具有超文化意义的。后现代主义的发展轨迹充满着内在的矛盾,它是一种对文化的“消解”或为“消解”的文化,然而“消解”后的文化却不失为一种文化。所谓“泛文化意义”或“超文化意义”都消抹不去后现代主义的自身文化特色,只是其规定内涵有了新的更为宽泛的界说与注释而已。 所谓的“原点”就是文化借以产生的基础或者称为前文化的基础。“原点”不是国家的中心点,因为后者乃是文化的产物,而非前文化的东西。逻各斯可以说是理性、概念、知识,唯独不是“原点”。原本自然界就是自然界,根本没有附加上去的东西。可人认识却偏要分出现象、本质,有表层的东西,也有深层的东西。这种二元对立都是文化所带来的。例如海德格尔所提出的“Dasein”原本不是知识的对象,一旦以二元对立的方式去观察审之,就会隐去,成为被遮蔽的存在者了。正因为是如此,才需要加以“解构”,才有必要加以“延异”。其实世上之事并非是单纯的主要二元模式所能概括的,“原”的东西没有中心,没有权威,没有绝对。后现代主义要返归到“原点”无疑带有一丝返朴归真的味道,“原”就是“朴”、“真”。令人遗憾的是现代人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东西,“朴”与“真”都被“现代性”所替代。“后现代性”是对“现代性”的破除,也可以说是对“前现代性”的“想往”、“前”“压”或许是一体的,因为二者都是对“现代性”的否定。这样看来,返归原点的努力就成了多元化的道路,“怎么都行”成了基本原则。但有着相互极难达到默许的共同纲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