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外文化交流中,文学交流一直是一种重要的媒介。近年来中国政府特别强调提高国家的软实力,希望中国文化能够走向世界,中国文学能够吸引世界范围的读者,从而更好地理解中国文化,促进中国与国际间的交流。在这一过程中,翻译成了一个不可逾越的环节。因此,中国当代文学的译介应该是中国当代文学走向世界的桥梁,是唯一的走向国际的渡水之舟。 这些文化交流之中,中国文化与日本文化的交流是重要的途径之一,在中国的历史中,日本是与中国交流最早的国家,文化自然也是最早的交流项目,尤其是文学领域,两国的影响与融合已毋庸置疑。如,在中国很受欢迎的日本作家村上春树,他的代表作《挪威的森林》在中国受到了广泛关注和影响。而早期近代中国进入日本的作品也同样受到了日本读者的好评,如鲁迅的译作及相关研究非常之多,像这样对于两国的文学都起到了融合和提高的作用。但近些年来,中国当代文学在日本的交流却出现了令人担忧的现象。据图书出版业的一位学者的统计说明中国图书在日本的传播情况是不容乐观的。以日本东方书店为例,日本东方书店是专门经销中国主题图书的书店。截止到2010年东方书店的销售额是没有增长的。而关于中国传统文化及文学作品相关的书籍占总书籍的比例来看,从1982年的50%下降到了2006年的33%。这一数据说明日本对中国主题图书的需求逐年减少。而这种情况与日本图书在中国的市场反映截然相反。有人认为,是由于中国的文学停滞不前所导致的;也有人认为,是两国读者的观念差异导致的。笔者认为都不尽然,而是中国文学的译介水平和能力跟不上脚步,不能将中国文学内涵和独特的魅力真实完美地呈现给外国的读者,也就是说,翻译者的水平和修养亟待提高,以适应当今时代的日本读者。事实证明,如果有了好的文学作品,照样可以受到良好的交流和公平的赞赏。 2012年中国作家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尽管外界对他的获奖褒贬不一,但从其作品征服了诺贝尔奖评委的角度看,莫言的作品肯定有其独特的风格与作用,他的获奖对于中国文学是有重要启发和意义的。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主席谢尔·埃斯普马克这样评价:“莫言的作品定义为魔幻现实主义,会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南美大文豪马尔克斯,联想到他是在模仿马尔克斯的作品。但实际上,莫言不是模仿马尔克斯,莫言对发生在中国的故事有自己的表现形式,在结合幻想和现实方面他甚至超越了马尔克斯。”显而易见,这次获奖莫言除了在欧美国家证明其文学实力以外,在东亚、特别是在日本已经具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日本知名作家大江健三郎曾提到:“莫言是最接近诺贝尔奖的中国作家。”可见,莫言及其作品在日本的文学市场是有一定的实际影响力的。那么以莫言作品为首的其它的中国当代小说在走向东亚邻国日本时是何种情况?有哪些译介形式推动了中国当代小说在日本的发展?在译介中遇到过何种障碍?其原因笔者将在下面给予阐述。 中国当代小说在日本主要是通过报纸、文学杂志、评论及研究会的刊物进行介绍的。这其中介绍中日优秀的当代文学,贡献最突出的是中日现代文学翻译会。他们早在1987年就出版创刊号《季刊中国现代小说》,重点介绍并翻译“文化大革命”以后的中国当代小说。前后共介绍了一百四十多位作家,共三百二十多篇作品。其次还有中国文艺研究会、东京现代中国文学研究会,关于这些研究会的情况在谷川毅《中国当代小说在日本》中有了详细的说明,在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本文将主要参考《中国新时期文学日译一览》进行译介内容的考查。《中国新时期文学日译一览》收录了1976年至2007年之间,在日本出版的中国当代文学的所有作品,其中汪曾祺、余华、格非、迟子建、池莉等都超过10篇以上。从这一结果看,翻译刊载的内容大致分为三类作家的作品:史铁生、铁凝、王安忆等知识青年作家,余华、苏童等先锋派作家,还有迟子建、池莉专注于乡土写作的女性作家。这一数据与中国当代小说翻译会译介的作品比例相似。在这里我将以其译介的作品对中国当代小说在日本的译介内容作以简要的归纳。 在中国当代小说翻译会的刊物《季刊中国现代小说》中介绍最多的是史铁生的作品,他也是翻译会成员中非常受欢迎的作家之一。刊物中所介绍的主要是他因下身瘫痪回到北京之后生活的所感所想的作品,以及描述抽象世界的具有哲学思想的哲理小说。除了史铁生以外,本刊还介绍了其他“知识青年作家”,如梁晓声、朱小平、韩少功、王安忆、铁凝等人的作品。 紧随其后翻译比较多的是残雪的15篇作品,翻译会的译介者比较注重残雪那种描述噩梦般的幻想世界的独特的写作风格,尽管这种写作风格在国内褒贬不一,但在国外却获得了很高的评价。属于典型的“墙里开花墙外红”现象。她的作品很有风格,比如描写因他人侵害而造成的自身的恐惧的《苍老的浮云》,描写因充满恶意与不信任而导致小镇崩溃的长篇小说《黄泥街》等,已经由该刊在日本发行了单行本。还有20世纪90年代后的作品《匿名者》、《新生活》等,通过淡淡的叙述来表现潜藏在现代社会中的不安的作品也非常有效果。 史铁生、残雪之后就是汪曾祺、苏童共9篇,和迟子建的8篇作品。汪曾祺是该刊作介绍的中国作家中最年长的一位。他在西南联合大学时代师从沈从文,“文化大革命”以后的“新时期文学”时代,其作品充分继承了中国文学的优良传统。比如《安乐亭》中,白描了一群聚集在公园旁边食堂的熟客的状态;描写水果店与画家之间心灵的交流的《鉴赏家》等,通过这些作品,可以发现那娴熟的笔致和独特的叙述能力。该刊也介绍了其他“先锋派”作家如苏童、余华、格非的作品,其中苏童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先锋派”的代表作家之一,他是公认的短篇小说达人,其选择的题材比较多样同时构思非常巧妙。比如讲述幼年时代(文革时期)痛苦回忆的《伤心的舞蹈》;通过解开回忆不出如何烫伤之谜的《烧伤》;描写因不愿火葬而借孙子之手把自己活埋的、一个老人的故事《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描写高官夫人与邻居一个普通家庭主妇的故事《人民的鱼》等,都深深地吸引着翻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