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强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是和平时期人民解放军的总任务。建国以来,人民解放军在“三化”建设上取得了巨大的成绩,但其间也几经曲折,它所蕴含的经验教训,其意义超越了军队建设的范围。 一 人民解放军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思想的提出和确立是在新中国建立以后,但就其思想渊源来说,却要追溯到民主革命时期。早在三湾改编时,毛泽东就提出了整编组织、明确部队番号等正规化措施。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不仅提出了军队的现代化问题,而且对军队的正规化建设也很重视。新中国建立后,由于形势的变化,现代化、正规化问题就更加鲜明地提到了军队建设的议事日程。为了适应巩固国防、保卫祖国的需要,中央军委1951年在给军事学院的题词中,就把“为建设现代化正规化的国防军而奋斗”的任务鲜明地提了出来。在此期间,中央军委的一些负责同志对现代化、正规化建设的必要性、内容和应该注意的问题,进行了比较系统的论述。1952年7月,毛泽东在给军事学院的训词中,更加明确地提出了正规化建设的要求。同年底,毛泽东又发出了“建设我军为世界上第二支最优良的现代化革命军队”的指示。由于当时抗美援朝战争还在进行,军队面临的迫切任务是要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这些思想还不可能作为全局性的方针确定下来并付诸实行。 1953年12月7日至1954年1月26日,全国军事系统党的高级干部会议在北京召开。这次会议的主题是确定今后军队建设的方针和任务。会议明确提出,要“把建设世界上优良的现代化革命军队,以保卫我国社会主义建设,防御帝国主义的侵略”,作为军队建设的总方针和总任务。并提出:“正规化是建设现代化军队的绝不可少的基本条件”。朱德在会议的闭幕词中号召:“努力进行我军现代化、正规化建设,就一定能够把我军建设成为第二支最优良的现代化的革命军队。”从此,在人民解放军建设史上,第一次把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的总任务明确地提到了全军的面前。这是中央军委在和平时期军队建设战略决策上的一个伟大飞跃。诚如彭德怀所说:“这次会议是我军历史上一次划时代的会议”。它的时代意义就在于,从此使我军进入一个全面建设现代化、正规化革命军队的新时期。 这次会议以后,全军上下围绕着“三化”建设的总任务,进行了一系列紧张工作。1954年4月,颁发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政治工作条例》,强调“政治工作是我军生命线”。与此同时,全军贯彻毛泽东关于“开展正规训练,迅速提高人民解放军的现代作战能力”的指示和中央军委颁发的战斗训练命令,积极开展以战斗训练为主的正规训练。1957年1月,中央军委还提出了新的训练方针,强调要“学会在新式武器条件下及夜间和复杂气候条件下诸军兵种合同作战,以应付可能的突然事变,保卫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同年,人民解放军参加了中国、苏联、朝鲜三国军队共同组成的方面军首长司令部演习,学习在现代战争条件下各军兵种协同作战的知识和方法。在此期间,军队又开始实行三大制度(军官薪金制、军衔制、义务兵役制)和三大条令(《内务条令》、《队列条令》、《纪律条令》),全军按照“三化”建设的总任务,同心同德,努力奋斗,在政治思想教育、军事训练和正规化建设方面取得了显著的成绩,军队的面貌发生了根本变化。 二 正当人民解放军满怀豪情,沿着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道路阔步前进的时候,1958年5月27日至7月22日,中央军委在北京召开了扩大会议。这次会议以反教条主义为主题,用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的形式,对建国以来军队的建设工作进行了检查和总结。会议作出的决议认为,主管训练工作的一些部门和院校,教条主义倾向直到最近仍然占着统治地位。并认为,这“实际上是历史上的错误路线在某些范围内的复活”,“坚持错误路线的同志,他们大多数原来就具有单纯军事观点和军阀主义思想,在长期斗争中没有得到克服,近几年来,他们在向苏军学习的掩护下,又到处推行他们的资产阶级军事路线”。这就把问题上升到了路线斗争的高度。会后,全军自上而下地开展了反“教条主义”和反“单纯军事观点”的教育和斗争。 这次“反教条主义是错误的”。应该说,50年代初,我军在学苏军的过程中,确实存在着某种照搬照套的现象。但这只是局部的一时的偏差,在全国军事系统党的高级干部会议之后,已经基本上得到纠正,并进一步明确了以毛泽东军事思想为指针,联系中国实际,学习苏军先进经验的指导思想。因此,这次反倾向斗争,对贯彻“三化”建设的总任务产生了消极影响。不久,林彪在庐山会议后担任国防部长,主持中央军委的日常工作,提出和推行一套“左”的东西,使军队“三化”建设总任务的实现受到了严重干扰。其表现形态是: 1.在政治理论学习上提出了走捷径、背警句、活学活用、立竿见影等简单化、庸俗化的主张。1958年以后,根据毛泽东提出的“以我为主”的方针,全军开始学习和研究毛泽东军事著作。这无疑是正确的方向。但是,林彪在1960年2月的军委扩大会议上却提出了“背警句”的主张,说什么“我们不要背那么多,要挑选最好的,背上那么几十句,就差不多了,道理太多了也不需要”。这种简单地“背警句”的方法,和毛泽东历来倡导的学习马列主义理论要注重学立场、观点、方法的思想是完全背道而驰的。1961年1月,他又提出了所谓“带着问题学,活学活用,急用先学,立竿见影”的学习方针。这种政治理论学习简单化、庸俗化和实用主义的学习方法,在部队中逐步推广,后来甚至被作为“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的表现到处宣传,从而使“左”的一套东西泛滥成灾。 2.提出“四个第一”的主张,即人的因素第一,政治工作第一,思想工作第一,活的思想第一。林彪的“四个第一”,完全是一种似是而非的东西。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战争的决定因素是人,这里的人,是有高度的觉悟和掌握一定技术的人,是人和武器的结合。这种人和武器的结合程度,是战斗力强弱的基本标志。而要实现这种结合,正是要按“三化”建设的总任务去建设军队。但是,林彪这里的“人”,则只是“勇敢”、“牺牲精神”等精神因素,即所谓“精神原子弹”。这就把人的因素简单化了。而且,按照林彪的逻辑,军队的各项工作中是政治工作第一,政治工作中是思想工作第一,思想工作中又是活的思想第一。这样,“四个第一”实际上变成了抓活思想。林彪声称:“这是我军政治工作的方向,也是整个军队建设的方向”。这样,军队建设的方向被严重歪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