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新时期文学中,作为中华民族大家庭中一个主要成员的哈萨克族的文学,占据着一定的地位,我国哈萨克族作家以他们独特的文学创作为哈萨克族文学,乃至中国文学的花园中增添了美丽的花朵。夏木斯·胡玛尔是其中的一位佼佼者。夏木斯·胡玛尔1952年1月出生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昌吉回族自治州木垒哈萨克自治县一个富牧家庭。1959年—1966年在木垒县读小学和初中。由于家庭出身的关系,初中毕业后的夏木斯被迫回乡参加劳动。1974年,夏木斯的命运出现了重大转机。这一年,他作为“可教育好的子女”的代表被允许推荐报考大学,以优异的成绩被新疆大学物理系录取,奇迹般地从一个富牧的儿子变成了一名炙手可热的“工农兵学员”。而一旦进入梦寐以求的大学殿堂,夏木斯便开始迈着坚实的步子踏上了命定的文学之途。1978年大学毕业后的夏木斯在新疆教育出版社工作。1982年以后又调到新疆文联《曙光》杂志编辑部任编辑,此后他先后担任《曙光》杂志副主编、主编,新疆作家协会副主席,新疆文联书记处书记、副主席等职务,是国家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 1974年,他在《新疆日报》上发表了处女诗作《新乡》,大学毕业前又完成了他的第一部中篇小说《希望之火》(1980年)。此后,他的创作激情如喷发的火山不可遏制,先后发表了包括小说、电影文学剧本、评论、报告文学等各种体裁的文学作品近百万字。其中较有影响的有:短篇儿童小说集《白山羊和青山羊》(1984年),中篇小说集《一滴血》(1988年)、《克拉玛依的故事》(1991年),中短篇小说集《长满篙草的原野》(1992年),电影文学剧本《相逢之后》,以及长篇小说《博克勇士》(1987年)、《流不尽的眼泪》(1989年)、《英雄加尼别克》(1998年)、《潺潺流淌的额尔齐斯河》(1999年)、《突格勒克可汗的传说》(2003年),文学研究论文集《文学与真实性》(2002年)等。 夏木斯的小说创作深受读者和文学评论家们的好评。他的短篇小说《故乡》、中篇小说《长满蒿草的原野》分别于1983年和1987年获得了自治区优秀儿童文学作品一等奖;长篇小说《博克勇士》1989年获得全国第三届少数民族优秀文学作品奖;他的中短篇小说集《长满蒿草的原野》、长篇小说《潺潺流淌的额尔齐斯河》均被译成汉语出版,长篇小说《博克勇士》被译成维吾尔语出版,许多小说作品都被译成了其他兄弟民族的语言来发表。 1980年出版的中篇小说《希望之火》是夏木斯小说创作的成名作。作品以一个16岁的少年的成长为主线,反映了解放前哈萨克草原上的多种关系。主人公哈马西曾在有杀父之仇的巴依家里放养,受到各种折磨。因为人微言轻,他无法和那些富人们讲道理,因此不得不沉默。在大多数情况下,他只能用孩子的方式进行反抗,例如扔石头,有机会的时候给对方肚子上踢一脚,用头顶对方一下等等。而在那些友善的大人面前他仍是一个喜欢听故事、喜欢提问题、对世界充满了好奇的少年。在挣扎、斗争的成长过程中,他认识了自己生活的世界。作品中另一个人物是与巴依名为亲戚实为后者雇佣的长工的乌玛尔,作者对他与巴依之间的斗争描写得极为生动风趣,为作品增色不少。这部小说对少年反抗的描写颇具特色,语言朴素而真实,对“文化大革命”中形成的不良文风是一种变相的抵制。 夏木斯文学作品的主体部分是小说。早期的作品多为短篇,如《一次午餐》、《一片绿》、《被锁住的门》等,选取的多为生活中一件小事,故事情节较为简单,寓意也较为浅显。后来,夏木斯创作了许多以反映故乡面貌以及儿时生活的回忆为题材的中、短篇小说,这些小说感情真挚细腻,语言朴素清新,擅长以儿童的眼光和心理来观察和感悟纷繁复杂的社会生活,逐渐形成了自己独有的风格,有较强的可读性和感染力。① 写于20世纪80年代初的儿童短篇小说《在故乡》,以孩子的眼光和口吻细致地描写了充满生机而又丰富多彩的草原生活,表现了孩子们聪明、淘气、纯真、善良的天性。小说的语言也很有特色,如写爷孙俩乘车进山的背景时,用了这样的比喻:“汽车沿着蜿蜒的山路像鸟一样轻捷地飞奔着,一路上把长着剪刀尾巴的白雨燕一只只都甩在了后面。”在描写牧场上几家毡房的大人孩子们得知远方小客人已经到来时,用于这样的比喻:“屋子里像开了锅的奶茶一样沸腾起来。”这些比喻抓住了儿童观察认识事物的特点,使小说不仅风格清新自然,而且具有浓郁的草原生活气息。 写于20世纪90年代的短篇小说《眷恋的歌声》则讲述了一个令人忧伤的故事:少年哈则孜(“我”)的同桌叶斯泰的父亲被错划成右派而劳改,母亲又被下放到偏远的山村。看到叶斯泰体弱多病的母亲一次次被揪斗,看到母子二人在一间冰窖一样的房子里痛苦地哭泣,听到叶斯泰满含眷恋和伤感的思乡的歌声,“我”想方设法从自家里偷来了煮好的羊肉,送给陷入绝境的叶斯泰母子。小说通过对两个少年之间交往的描写,揭露了“极左”思潮在人们的肉体和精神上造成的创伤,从一个侧面表现了孩子们纯洁善良的美好心灵。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