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64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4203(2011)04-0091-06 一、理想:探索和传授普遍学问 英国是世界高等教育的发祥地之一,英国大学历史悠久,以牛津大学、剑桥大学为代表的中世纪古典大学经过了800多年的发展变迁,至今在世界高等教育体系中仍独领风骚,构成了英国大学乃至世界大学中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牛津大学原初的大学理念仍然影响着今日的牛津大学和英国的所有大学。对于牛津大学的办学理念,纽曼在《大学的理念》一书中给予了经典的诠释:大学是探索普遍学问的场所,是传授普遍知识的场所。“纽曼的大学理念,即是英国的大学理念,也是牛津的大学理念。如果说纽曼关于牛津大学的理念是对他19世纪20年代学院生活的回忆,也许更准确些。”[1] 纽曼是“是自由大学家喻户晓的上帝”。在大学理念问题上,纽曼的观点有着持久的影响,这种影响在英国有,在英联邦国家和美国的大学都有很大的影响。[2]纽曼以后所有关于大学教育的论著,某种意义上可以说,都是对他的演讲和论文的脚注。当然,英国大学也深受洪堡所提倡的研究型大学理念的影响,洪堡确立了大学三原则:研究和教学的统一、教学自由和学术自治。显然,洪堡和纽曼的理念有差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观念已包含一种普遍的大学理念,即大学必须从事科研,必须在范围广泛的科目中提供自由教育。纽曼的“由于思想与思想碰撞、知识与知识冲击,发现得到证实和完善,错误被袒露”,也是洪堡通过研究探索新知识一个强有力的基础。”[3]纽曼和洪堡的观点一直主宰着西方对大学功能的看法。英国大学在整个20世纪与大多数西方国家的大学共享这样的信念,即它们的学术研究人员不仅应该承担具有学术性的教学任务,而且应该进行学科的前沿研究。 基于此信念,英国大学在12到20世纪的发展中,产生了一个非常精英型的高等教育系统,奠定了一个小规模组织的遗传痕迹,这个印记在20世纪仍意味着在一个小的全国系统中的小大学。和这个持久的条件相联系的,是英国两所名牌大学以一系列寄宿制学院的形式强有力地塑造了学生生活的模式。[4]多年来,传统大学一般具有两个主要职能:第一,教育年轻人——通常是中学后年龄组人口中一小部分精英分子,教育内容主要是文理科;第二,对学术界自身选择的问题的研究。但是,传统观点一般被看做体现“理想的”大学活动。为年轻人提供自由教育和从事“激发求知欲”的研究,这两者被认为是重要的公共利益,正是这种利益才使政府有理由提供建筑上和经济上的支持,国家和大学之间有一种无须言明的契约关系。因此,直到20世纪初,英国高等教育治理主要的模式是受国家支持的专业自治和自我管理的模式,而不是公共问责制或政策干预主义。在专业自治和自我管理模式中,就为国家利益而确保合适的制度上的管理而言,精英人物高贵的和非正式的思想被认为是最有效的手段。 随着社会的发展,英国的大学越来越保守。虽然“19世纪以前的英国大学曾起过多种重要的作用,但没有一项与技术有关”[5]。为推动英国工业革命作出过巨大贡献的那些重大技术发明(如蒸汽机、纺织机和火车等)却毫无例外地是由大学以外人士作出的。英国剑桥大学前副校长阿什比曾说:“工业革命是那些讲究实际的能工巧匠完成的……在英国工业上升时期,英格兰的大学没有发挥过任何作用。”[6]因此,英国政府为了使大学对社会经济发展起更大的作用,开始干预大学。作为政府和大学之间的独立代理机构的大学拨款委员会(简称UGC),是英国高等教育治理的主体,建立于1919年。尽管UGC具有重要的技术职能,但主要作用是维护大学的自由主义理想。“大学拨款委员会在它整个历史上,有力地支持大学自治,强调整个系统的均质性,是一个用钱包的权力武装起来的中央官僚机构,无意识地引导各大学走一条共同的道路。这也许是不可避免的。……这个系统遭受整齐和均质的损害,阻碍传统的大学模式以外的革新。”[7]国家认为大学在UGC的领导下,没有以应有的活力刺激经济增长,扩大入学机会。作为对大学的制衡,20世纪60年代中期,英国创建高等教育公共部门。多科技术学院将成为“人民的大学”对社会需要作出反应,推动大学的发展。[8]但是,多科技术学院并没有免于大学的召唤,暗暗走上了“学术漂移”的道路,甚至抵制社会需求的压力。[9] 简言之,从20世纪后期的跨国框架来说,英国已经走上有一个组织学术生活的正确道路,均质的趋势很强烈。[10]牛津和剑桥势不可挡的影响,导致本质上是一个学究式的方向自19世纪后期和20世纪在新大学中的传播。于是,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到80年代中期的20年内,高等教育的控制全面地从“自上而下,不干涉”的政策走向正式国有化系统一般特有的“自上而下,干涉”的政策。[11]随着表面上不可抗拒的由国家制定的协调和指挥趋势增强,到80年代末,滞缓的国有化已导致对资源、课程、人事政策和学校评估很大程度的标准化,把所有大学放在一个帐篷下,以缩小控制的金字塔的顶尖。同时,各大学和他们的学系试图坚持它们的传统方向和课程组织。但“英国的大学理想”继续以无意识的假设和不表达出来的态度,以及精神饱满的言语吐露出来。新的大学和学院不变地保证高质量的本科生教学和学习的长时期以来被称许的模式。这个理想,无论非正式地和正式地都为全国所接受。 结果是,20世纪整个80年代,英国高等教育没有发生积极变化的东西,乃是对本科生教育和小型大学的两项承诺。“英国在高等教育的思想和实践方面存在感情上不健康的依恋就像德国一样,在20世纪以前发展起来的思想、结构和程序产生了事实上的遗传印记,它的特征甚至在20世纪后期的巨大变革后仍旧保持着。那个印记乃是一个唯一的运作基础的印记。这个排他的运作基础,兼有历史上由有高度选择性的寄宿制学院所形成的对本科生的承诺和规模的组织的成分。”[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