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堂对北京文化情有独钟。他不仅有专门探讨北京文化的专著《辉煌的北京》,而且还有以北京生活为主要描写对象的长篇小说《京华烟云》。在中国现代作家中,林语堂可能是对北京文化最为关注、最为喜爱、理解最深的作家之一。在林语堂眼里、北京真是辉煌而迷人。 首先,林语堂对北京开放、博大的胸襟十分钦敬。他怀着高山仰止的惊诧叙述北京雄伟壮丽的高大建筑、笔直宽敞的街道。在他看来,北京是雄伟的,更是开阔和肃穆的。北京如同天地苍穹一样自然地延伸开去,给人一种博大精深的感受。另外,林语堂认为,北京是中国文化的象征,它丰富多采,绚丽多姿。更为重要的是,北京包容万象,无所不纳,就好像吞吐百川的大海那样。在北京,达官显贵可以生活,贫民乞丐也可以过活;穿长袍的人可以招摇过市,穿着高跟鞋的人也不会受人指责;老北京可以生活得安如泰山,外地人也可以凭自己奋斗安家立业,北京从来不像有的城市欺负外乡人、贫苦人,它对人一律平等,只要你想在北京呆着,你总有机会。显然,林语堂对北京的这种观照方式更多地看到了北京的广大和包容。 林语堂还非常喜爱北京的生活节奏,喜欢它那带有乡村格调的民风民情。城市与乡村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生活节奏快,人被时间追着跑,更有甚者,人成为时间的奴隶,从而失去了远古人们自然而然的生活韵律。而林语堂认为,北京既具有城市生活的快节奏,又有着从容的生活节奏。比如,北京的四合院就是把乡村田园风景浓缩进城市中来。院中非常安静,可以栽树,可以种花,亦可以养鱼,人们可以在现代生活的劳顿与喧嚣中体会到一份安逸、一份雍容。这是真正理解了生活和人生的真谛后的对世界与人的体悟。这对克服现代文明对人性的异化是相当有意义的。林语堂作品中对乡村风情的偏爱,与他对北京文化的审美趣味是不无关系的。 北京普通人的生活,尤其北京普通市民坦率直朴、谦和明理、知足常乐的性格是林语堂最喜爱、最津津乐道的。尽管林语堂是南方人,但他不喜欢南方人的柔弱懒散,而是喜爱北京人的强壮质朴。在他看来,北京人是明理的、知足常乐的、富有幽默感的。即使是一个人力车夫也从不因自己生活的劳累而悲观叹息,他们仍旧相互打趣,迈着轻快的碎步,笑谈身边发生的轶闻趣事,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能改变什么又不能改变什么。林语堂笔下塑造了许多这样的形象,他们没有许多作家笔下的那些形象的沉重感、苦痛感,而是十分通达、明理、知天乐命。他们的生活、心灵也潇洒自如,表现了对生活较强的承受能力。当然,这些人并不固步自封,缺乏进取精神,相反,他们一旦认定自己的道路又总是不屈不挠地走下去的。 总起来说,林语堂主要从正面肯定北京文化的优秀部分,赞美并张扬北京文化的生命力,从而使北京文化精神更加熠熠生辉。同时,北京文化精神又成为滋养林语堂人生及其文学创作的有益食粮,使得林语堂的个性更加鲜明,内蕴更加丰厚,韵味更加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