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1995年杂文创作依旧保持了良好的发展势头。无论是其对现实生活反映的深度和广度,还是对国民灵魂改造的力度和强度,都较此前有所发展、深化,较好地继承、发扬了以鲁迅为代表的现实主义文学的优秀传统,显示出杂文创作正在走向成熟。 关键词 杂文创作 概评 就整体情况而言,1995年的杂文创作依旧保持了良好的发展势头。虽然这一年的杂文不像小说、散文那样引人瞩目,缺少轰动效应,但若就对现实生活反映的深度和广度、对国民灵魂改造的力度和强度而言,可以说,在1995年的严肃文学创作中,杂文称得上是较有生气、较有活力的一种,较好地体现了鲁迅为代表的现实主义文学的优秀传统,显示了该年度严肃文学创作的实绩。 经过几年的不断恢复与反复探索,进入1995年,杂文创作显得更为成熟。这种成熟,首先表现为鲁迅杂文的战斗性、批判性的传统,已被更多的杂文作者所理解和接受,并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进一步的发扬光大;勇敢地直面人生,大胆地指陈时弊,不仅成为许多杂文作者的共识,更成为其创作追求。 杂文的一个重要特征,是感应敏锐。一方面,杂文作为“感应的神经”,要求作者必须密切关注现实,追踪时代步伐,把握时代脉搏,从现实生活中寻找、发现创作题材,对现实生活做出迅速敏捷的反映。以此来观察1995年杂文,我们注意到,举凡这一年中人们较为关注、影响较大的一些重大事件、重大问题,诸如纪念反法西斯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50周年、人文精神的重建以及反腐倡廉等,在杂文创作中均有所反映。尤其是前者,更是成为这一年杂文创作的热门话题。不少杂文作者集中笔力,创作了大批作品,其中最有影响的,当属《南方周末》的《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0周年言论系列》。这些文章中,作者们敏感地捕捉到了国人思想观念、具体行动上的一些问题与倾向,并对此做了深入地分析评说。不少杂文作者保持了应有的清醒,表现出强烈的反思精神和反省意识。舒展的《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中日友好》[(1)]结合大量事实,对不少国人头脑中存在的“现在,中日友好了,大家一心一意做买卖得了,以前的不愉快的血腥的历史就别提它了”的形而上学的观念进行剖析,严正地告诫人们:“一笑泯恩仇是可以乐观的,但必须有一个前提:诚心诚意、坚定不移地共同抗击法西斯浊流的再现。”在我们举国同庆,不少人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之时,作者的这番话,无疑是给世人敲响了一记警钟。吴钦的《教训应当吸取》[(2)]则指出了日本对我们的研究、认识和我们对日本的研究、认识间存在的巨大反差:“中国——这头东方雄狮,被‘一衣带水’的彼岸不晓得放在解剖台上解剖了几千百次,装在试管里化验了几千百次。……时至今日,不少国人对日本的印象,仍止于‘鬼子’和‘日商。’”这种反差,既是我们麻痹大意,缺乏应有的警惕使然,也是国人日益膨胀的自大心理造成的。面对这一现实,作者发出了“长此下去,如何了得”的疑问。章明的《猜不透的日本人》[(3)]一文更是明确地指出:“日本是一个猜不透的邻居,日本人是一群猜不透的人们。……作为中国人来说,有一个猜不透的近邻是不幸的,他叫你整天提心吊胆。同样,有一个猜不透的近邻是幸运的,它时刻迫使你发愤图强。”其实,能不能变坏事为好事,变被动为主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能不能真正从历史中汲取教训。与众多或简单地由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而欢呼、或单纯地去控诉、声讨法西斯的残暴与罪恶的文章相比,杂文作者们的声音虽然有些微弱,但其意义和价值却远远地超出了其他文章。正是这些杂文作品,使我们清醒地认识到,“毋忘国耻”在今天不应只是一种宣传,而应该实实在在地化作我们的切实行动。唯此,我们才能真正防止法西斯死灰复燃,才能真正杜绝民族悲剧的重演。 需要提到的是,不少杂文作者对现实的敏感不仅表现在其对一些世人瞩目的重大问题、事件的关注上,同时也表现在对一些还处于萌芽状态或尚未引起世人注意的一些社会现象、问题的认识上。何龙的《文化垃圾》[(4)]一文,涉及的就是这样一个奇特现象:一方面,是人民群众缺乏真正的精神食粮,出现了严重的精神粮荒;另一方面,却是我们的出版部门、影视单位每天在制造着大量粗制滥造甚至有毒有害的文化垃圾。出现这种反常现象的重要原因,是“我们现在对文艺作品思想政治的把守可谓兢兢业业如宫廷卫士银行保安,但对艺术品位和质量关却不设一岗一哨,任人制造多少文化垃圾也不追究责任”。这种弊端不革除,形形色色的文化垃圾就不会真正禁绝,真正健康向上,有艺术品位,利于精神文明建设的文化精品就不可能大量出现。邵燕祥的《重提一个小建议》[(5)]则敏感地触及到了我们民主建设中存在的一个严重但又未引起人们应有注意的问题。我们不能不为作者的敏于观察、勤于思考和敢于直言,生出无限的敬佩。正是通过杂文作者笔下的文章,在一定程度上使得一些原本没有引起我们注意以及司空见惯、见怪不怪的问题、现象,引起了我们的高度重视。这无疑是有助于我们更好地认识、解决现实中的各种矛盾、缺憾,有助于推动社会的发展与进步的。 另一方面,杂文作为“考察的手足”,要求作者必须敢于直面社会人生,对现实生活中的种种尖锐矛盾、严重弊端以及其他消极现象等作出深刻地剖析和尖锐地批判,从而引导读者清醒地认识现实,正确地把握现实,那种虽能迅捷地反映现实,却既无深刻的思想识见,又无独到的认识价值的文章不是杂文;那种虽有深刻思想、独到价值,却不能紧扣现实、反映现实、影响现实的文章同样也不是杂文。在我们的社会正处于转型期,各种问题、各种矛盾层出不穷甚至日益尖锐的今天,不少杂文作者都能保持自己的操守,以自己的良知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呐喊着。一部分杂文表现出极大关注和深深忧虑。张恩和在其《精神领域的水土流失》[(6)]中认为,我们的精神领域正面临着一场危及我们社会进步、民族命运的“水土流失”:金钱至上、权力至上的腐朽观念正在大面积地蚕食着人们的灵魂、人们的真情,人们的自尊、自信也在不断被腐蚀。令作者忧心忡忡的是,这种“精神领域的水土流失”并没有引起国人的应有的重视。段华的《新“国耻”》[(7)]一文,将时下文化的衰落、知识的贬值视为一种新的国耻,赋予了国耻以新的含义。刘以宾的《集体的滑落》[(8)]则从集体犯罪、集体腐败、集体造假等现实生活中司空见惯的现象中,感受到了国人是非观念的混淆和道德水平的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