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四海中篇新作《一个人的结构》在95年最后一期的《中国作家》发表后,迅速引起毁誉参半的巨大反响。尤其是在一些高等学府,莘莘学子们对这部先锋性十足的小说表现出浓厚的阅读兴趣。据悉,在一些阅览室,该期刊物被翻得破烂不堪。据悉,作者已收到来自复旦、华东师大、山东师大等院校近二百余封来信。据悉,《东方商人》导演王新民有意将这部怪味小说改篇成6集探索实验性电视剧。笔者翻了作者收到的信函,发现这些信函多出自博士、硕士研究生之手。他们写的既是信札,又是“刺刀见红”的批评文字。他们对小说刻意求新的表现形式,对小说公然颠覆传统婚姻观高扬婚外恋旗帜,对小说鲜明的弗洛伊德情结,对小说灵与肉炼狱的描写,褒贬不一,众说纷纭,褒中有贬,贬中有褒。在文坛静悄悄的今天,在文学只报喜不报忧的一元格局的情势下,《结构》能引起“百家争鸣”,实属罕事。笔者征得作者同意,特摘引一些来信的观点如下,以期引起读者的雅兴: 邓帅萍(复旦大学博士研究生):当代作家作品中的现代性可能出现了内容与形式的脱节,换言之,现代的外在形式还没有获得本土生命土壤中的深厚根性。您的《结构》有可能扭转这一贫血的趋势,为我们提供批评的最佳文本。小说中,中年文化人灵魂的分裂,人格的多重性,符号性,分割性,显然折射出了这个时代价值的多元与无序状态。无疑,这样的描写具有“刻骨的真实”。 明铭(山东师大中文系硕士研究生):卡诺维扬的《一个分成两半的子爵》,刘恒的《白涡》,写的都还是人的两重性,或曰双重人格,而毕四海君的《结构》,则令人信服地写出了人格的“蜂房状态”,人性的多侧面。B一会儿是个政治野心家,一会儿是个色鬼,一会儿是青年思想界的领袖,一会儿又是个谨小慎微的小市民……这个时代造就的文化人,很悲哀,说实话就是一些这样“七十二变”的角色。人格的一元、统一几近神话,消失了主体话语的时代呈现的多元状态不仅仅专指社会,也包括人。人是万物之灵,首先因为人比万物要复杂上一万倍。 林之森(华东师大中文系硕士研究生):我们宿舍的几个人都读了这部小说,想不到山东作家群会有如此独特的表现,想不到齐鲁大地还会有人跳出来公然颠覆传统的婚姻观。读完了,很痛快,好象得到了一种渲泄。小说中的B氏宣言忒棒。是的,“喜新厌旧”是人类的一大天性,在婚姻及男女关系中这一天性表现得最为顽固,最为充分。这一天性被所谓的“文明”压抑、掩盖、歪曲了起码一千年,却依旧是人的天性,没有丝毫的削弱,什么时候“文明”承认了这个天性,这个天性才会承认“文明”。 王爱军(山东师大中文系硕士研究生):作品领着我们走进了弗洛伊德畸零怪戾的“意识迷宫”。男主人公灵与肉的炼狱让我们感受到变态的人性的可怕。如果我们也被权利、金钱、美色“一分为八”,我们将会变成一只飞蛾在灯火中熬煎。也许作者追求的就是这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灵魂拷问的“酷烈”,那么,我们宁愿回到原始的“田园风光”中,也不愿意呆在这样的“商业文明”中受罪。 刘剑锋(枣庄师专中文系教授):这是一个古老的话题。作品所大胆袒露的,不过是男主人公对曾与之风雨同舟已销尽红颜的中年妻子的冷漠和厌倦,并对年轻貌美的婚外恋人的狂热而已,这只是一部分地位上升者的畸型心态,反映了商业社会腐蚀和异化了的人性。 董业明(枣庄师专中文系副教授):它是全新的。它写了一个中年知识分子精神追求和分裂,灵魂的渴盼与错位。四海如庖丁解牛一样把一个人大卸八块,然后放在正常的婚姻与非正常的“婚外恋”这个纵横交错的特殊坐标系中予以透视、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