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8388(2010)01-0062-04 考察西藏当代文学,总体而言,同内地相比,西藏汉语文学起点较低,从和平解放到20世纪80年代初,西藏文学一直亦步亦趋地受内地文学的影响,鲜有创新。“他们所作的,不过是证明在汉民族生活中发生的事情,诸如阶级敌人破坏生产、落后人物的转变、先进人物的斗争精神等,在少数民族中也同样存在。”[1]但到了20世纪80年代中期,这种差距迅速缩小了。扎西达娃、马原、色波等相继推出了一系列作品,像扎西达娃的《西藏,系在皮绳扣上的魂》、《西藏,隐秘岁月》、《风马之耀》、《世纪之邀》等作品对民族文化进行了挖掘;马原以先锋的姿态在小说的叙事探索方面独占鳌头,发表了《拉萨河女神》、《冈底斯的诱惑》等作品;色波则对西藏本真生活进行了孤独的探索,并形之于作品《竹笛、啜泣和梦》、《幻鸣》、《从这里上船》、《圆形日子》等。此外,还有其他一些作家如金志国、刘伟、通嘎、索琼、央珍等也发表了一系列作品,西藏小说蔚为大观,形成一道显赫的风景,同西藏和平解放后三十余年间的小说创作相比,这些作品无论是在题材的选择、主题意蕴的开掘还是在表现手法等方面都产生了质的飞跃,给人一种全新的面貌和新奇的感觉。在最初兴起与兴盛之际,这些小说被冠以魔幻小说的名称而概而论之,直到1989年色波将80年代在西藏文坛发生重大影响的18位作家发表的33篇小说汇聚成册,以“西藏新小说”的书名在1989年出版,并在书的封面上以“新现象”、“新观念”、“新题材”、“新手法”、“新作家”相标榜,由此,“西藏新小说”成为一个特指的定义。正如马丽华所言:“西藏新小说已成为一个定语。虽然它概念模糊。只是为区别以往正统观念指导下以传统手法所写模式化‘再现生活’小说而言,为区别以往数十年间为各种运动所左右所作用的概念化说教式小说而言,为表述方便罢了。”[2](P129)西藏新小说的创作是20世纪西藏文学最耀眼的一次灵光闪现,令内地文学为之侧目。 在某个阶段,文学的繁荣有诸多的原因,如大的文化背景、时代政治、个体作家的生成等,西藏新小说的情形也毫不例外。西藏新小说的兴盛有诸多原因,为篇幅所限,本文主要探讨《西藏文学》杂志在西藏新小说生成与繁荣过程中的作用,因为作为雪域唯一的一份汉文版纯文学刊物,《西藏文学》对西藏新小说的发展、繁荣具有极大的推动作用。考察《西藏文学》的创刊、办刊宗旨和理念,从而可以全面窥见其对20世纪80年代西藏文学的影响。 一、《西藏文学》的创刊及意义 和平解放初期,西藏是没有文学刊物的。1975年,当全国各地又开始兴起创办期刊的热潮时,西藏自治区党委宣传部责成西藏出版局办一个文艺杂志,1976年1月,周艳炀调西藏出版局,负责筹建《西藏文艺》编辑部的工作并物色编创人员、组织稿件,于1976年6月1日《西藏文艺》试刊号出版发行(当时是汉文版),1977年1月《西藏文艺》正式创刊,1984年1月《西藏文艺》正式改名为汉文版的《西藏文学》。(笔者在论文中为了统一起见,将此杂志称为《西藏文学》)历任主编有修义忠、周艳炀、叶玉林、秦文玉、李佳俊、金志国、闫振中,现任主编是克珠群佩。 《西藏文学》的创刊,为当时的文学创作提供了发表和评论的阵地,并团结和培养了一批有志于文学创作的藏汉族作家。作为祖国边疆的一份少数民族区域杂志,它具有窗口作用,一方面体现了西藏文学对于世界文学和内地文学风潮的一种反响,另一方面也是西藏向世界和内地展现自己的民族地域特征和风情的载体。如马丽华所言“它向西藏包括周边各省藏区作者提供了一片可供稳定成长扬花结穗的可耕地,一条经蹒跚学步后就可迅速走向外部世界的文学之路。它还是一面窗口,让世界由此张望西藏的文学风景;还是一面镜子,折射出时代的驳杂景象。”[3]围绕着这个刊物,西藏文学逐渐茁壮成长,开始展现着自己独特的风貌,与此同时,一批作家聚集在刊物的周围,西藏文学展现出良好的发展势头。很多作家受到《西藏文学》的提携和帮助并由此走出西藏,如扎西达娃、色波、马原、金志国、刘伟、于斯、嘉央西热、吉米平阶、通嘎、索琼等。他们的许多作品都发表在《西藏文学》上,其中有的作品还被内地的重量级刊物转载,一些作家开始走向全国。如1985年,《收获》发表了扎西达娃的《巴桑和她的弟妹们》和马原的《西海的无帆船》。《收获》的编辑程永新在读过西藏魔幻主义专号之后,激起了策划先锋文学小辑的念头,于是,1986、1987、1988连续三年,在《收获》刊物的第五、第六期都对新潮小说进行了集中展示。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在《西藏文学》的组织和推动下,西藏文学走出雪域,在内地引起了较大的影响。范向东在《往事漫忆》中回忆道:“刊物草创之初,正是文化大革命”之尾,西藏文坛上一片荒芜,是在几乎一无所有的条件下,白手起家,用青春的热情,铸就了高原上有史以来第一具新式的铁制犁头,艰难而犀利地划破了雪域现代文学创作肥沃而沉寂的处女地。十八度春秋过去,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刊物与高原藏汉各族文学作者队伍同步成长起来。西藏今天一个个蜚声国内外文坛的作家,一部部众口交誉的佳作,没有一个人,没有一部作品,敢说与《西藏文学》了无渊源。”[4]在采访色波的过程中,色波谈到《西藏文学》对作者的提携和帮助时,说自己原来叫徐明亮,色波的名字就是编辑给起的,另外扎西达娃(原名张念生)的名字也是编辑特意建议的,因为藏族男同志起名时,通常叫“达瓦”、女同志才叫“达娃”,但为了引起注意,有意识地用扎西达娃作笔名。可见,编辑在推出作者时所用的苦心。回顾西藏文学发展的几十年,我们可以看到《西藏文学》在推出作者,推动西藏文学创作方面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