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宪法学研究的十大关键词

      中图分类号：DF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3687(2010)01-0150-07

      关键词往往是指那些在学科内部或者在人们日常生活中被认为是理解某项事物的重要概念，它的词意、关联、延伸、暗喻以及借用都使得人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找到一个时代的关键词，我们就能理解那个特定的时代”。[1]2009年是新中国成立60周年，从关键词切入，以宪法学年会会议综述和宪法学年度综述为基础，对建国以来宪法学的研究成果进行量化分析，具有以下积极意义：一是有助于学界厘清已经取得的智识成果，避免重复建设；二是洞见60年来宪法学研究存在的缺失，明确发展方向；三是关键词的拣选用“数据说话”，有助于实现“宪法学科学化”。①选取年会综述和年度综述作为研究的基础文本其优势在于：一、中国法学会宪法学研究会是我国宪法学者的全国性组织，对于宪法学研究的深入，起到了一定的组织作用，几乎每年召开的年会，其主题和发言往往体现了当年宪法学研究的热点。二、人民大学宪法学科的学者近年来每年都会写一篇当年宪法学研究的研究综述，其中对该年度宪法学界的重要作品基本上都作了概述，体现了宪法学界在本年度所取得的重要成果。以这两份综述为基础，对于宪法学研究的热点话题和重要成果就能够得到较全面的把握。②

      一、宪法学研究60年来的“Top 10”

      五四宪法颁布前，新中国宪法学经历了一个“一边倒”，全面学习苏联的时期；五四宪法颁布后，才开始有中国自己的宪法学。[2]“但由于条件限制，在整个五十年代除了少数宣传宪法的小册子外，并没有什么有影响的宪法著作问世，高校教材只限于内部交流。约从1957～1978年这个阶段是我国法学的萧条时期，宪法学的发展陷入停顿。”[3]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尤其是八二宪法的起草过程中以及颁布之后，宪法学者承担了大量的起草和宣传工作，[4]甚至有学者认为这是中国宪法学的“辉煌时期”。[5]不过，总的来说，因为建国后是在“空地上”建设新的宪法学，[6]又颇经曲折，虽然1985年以前宪法学界也产生了一些理论成果，但与此后相比，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质量上，都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在统计时，将1985年之前的成果作为一个时间段进行统计。从1985年至今，除1988、1989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宪法学研究较为沉寂，无法统计之外，均按年度进行统计。这样，纳入统计的时间段共为24个。以宪法学研究的特定主题作为关键词，在上述范围内的文献综述中进行检索，我们发现60年来，24个时间段中，以下十一个主题为宪法学研究中在研究的密度和重要性上居于前十位，即“Top 10”：

      

      从上表可以看出，建国以来，24个时间段中，宪法学研究最密集的就是“权利”，成为年度研究的“热点”或者“重点”多达19次，这还不包括宪法学界对于“人权”的研究。③其次是“人大”，这是宪法学研究的传统领域。“违宪审查”④自有八二宪法以来，就是宪法学研究的热点。紧随其后的是关于“立法”和“宪法修改”的研究，前者发展出了宪法学与法理学的交叉学科“立法学”，后者则适应了现行宪法历次修改的需要。“改革”、“人权”、“法治”、“宪政”四者处于同等重要的地位，其中“改革”是新中国宪法学1978年以后得以蓬勃发展的动力，“人权”、“法治”两问题的兴起则既肇因于现实政治话语的变迁，也得益于法理学研究的资源，“宪政”则属于改革开放后的宪法学界既熟悉又陌生的传统课题。“宪法解释”之所以成为“热词”，也许主要原因在于学界不满意宪法典频繁修改的现状，寄希望于通过提高宪法解释的技艺以改变宪法典被频繁修改的宿命。“党”成为60年来宪法学研究的关键词，虽出乎意料，却合乎情理：虽然传统宪法学较少关注政党，但是中国共产党在我国宪政发展过程中的地位和作用却是任何一个理性的和现实的宪法学研究者不能回避的。

      二、宪法学界对“Top 10”的研究概述

      （一）关于“权利”

      通过对宪法学界“权利”研究的梳理，其研究所涉及的主题见表2：

      需要指出的是，这里的“权利”都是指“公民权利”、“基本权利”或“宪法权利”，而不是“人权”。所谓“具体权利”即各种各样已经规定于宪法的传统权利或者尚未规定于宪法的新型权利，由于这些权利种类繁多，学者们的研究也就最密集。“权利保障”、“权利的效力”和“权利体系”的研究基本上不涉及具体的权利，属于“权利总论”，是对权利本身展开理论探讨。③关于“权利体系”的讨论与权利的分类相关，学者们一直意见分歧，无法达成一致。关于“权利的效力”则涉及宪法所规定的权利条款能否由法院适用的问题。对“权利保障”学界的研究集中于：权利保障的必要性(1987)、权利保障与社会稳定以及权利的立法保障(1991)、权利的宪法保障(2001～2003)、民生与权利保障(2007)、基本权利的实现(2008)、基本权利的限制(2009)。⑥

      由于学界对于具体权利的分类分歧颇多，莫衷一是，因此本文也无法通过将具体权利予以归类的形式使读者对于学界关于具体权利的研究有个全景式的了解，不过在具体权利中哪些权利是学界关注的焦点，却可以准确指出，如表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