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64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7667(2008)10-0001-05 大学排行是当前影响大学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当一所大学在某一个排行中排名靠前了,大学或者窃窃自喜,或者弹冠相庆,甚至在校内外广泛传播这一信息。如果在国际上著名的排行中榜上有名,则可成为国家生活中的大事。反之,如果排名下降,在校内就可能紧急动员举校检讨,在校外则会对该项排名大加挞伐,痛斥其排名方法之不科学。大学排行已经在扭曲大学的办学行为,影响大学工作的优先安排。为此,美国几所最优商学院已经开始联合抵制排行,24位文理学院院长也联合签署了批评《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以下简称《美新》)大学排行的公开信,并且声明抵制该刊的大学声誉排行调查。在我国也已经听到了几位著名大学校长对大学评价和排行的尖锐批评。但是,大学排行并没有因此销声匿迹,而是大有澎湃发展之势。《美新》每年载有大学排行的当期发行量也是其全年发行量之最,这即为明证。自1983年《美新》发表了首次大学整体排行以来,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德国等国相继推出了大学排行,我国也有了几家颇具影响的排行,特别是上海交通大学的排行在国际上产生了始料未及的重大影响,可能在我国当代高等教育研究的国际影响中没有哪一项研究可以与其比肩。看来大学排行不会以大学的意愿而转移,它不会无缘无故地产生,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 首先,大学排行是在大学大众化和大学不断从社会的边缘走向社会中心的过程中产生的。随着大学在社会生活中的重要性不断提高,政府拨款相应增加,公众高等教育投入也相应增加,因此公众有权利了解大学向公众提供的服务有什么实质性的提高。但是,当代大学在从象牙塔演化成公众机构以后,其行为并没有发生根本的变化,大学没有主动地发布准确和详尽的信息,造成了大学与公众之间信息的严重不对称。于是,各种校外机构“乘虚而入”,竞相发布有关大学的信息。《美新》的一位编辑不失时机地说:“我们并没有要求做这项工作,我们没有要求当高等教育的仲裁者,是这项工作落到了我们的肩上。”[1] 其次,经济市场化和全球化催生了大学排行。学生和其他一些利益相关者在经济市场化的过程中,观念和自身定位都在不断变化,正在从高等教育消极的接受者转化为主动的、积极的“消费者”。他们从“消费者”的角度思考大学所提供的“产品”,既然是“产品”就有名牌与非名牌之分,就有排名靠前与靠后之异,于是大学排行就成了他们的“消费”指南。而在经济全球化中,高等教育成为跨境贸易的重要构成部分,既然是贸易,就会出现商品的排行,大学全球排行榜就应运而生了。第三,信息化为大学排行提供了信息基础和信息处理技术手段。当然,在这些原因之后是人性使然,在有人群的地方就会有竞争,在有机构群的地方就会有竞争,排行是大众最喜闻乐见的、最简单明了的展示竞争结果的方式。正如美国麻省大学(阿默斯特)校长隆巴蒂(John V.Lombardi)所说,“排行是愚不可及的,但是它代表了美国人的强大偏爱”,“人民喜爱任何与声望相关的排行”。[2] 既然大学排行不可避免,人民喜欢它,我们就应学习、了解和研究它。 大学排行在一些大学校长和教师的眼中可以说是“愚不可及”,漏洞百出。 其一,大学排行必然有利于一些大学而牺牲另一些大学。任何一种排行都是目标驱动的,结果是由所设计的指标体系的内在价值决定的,因此我们可以说,现有的排行都不能说明大学在其全部使命中的表现,但是几乎所有排行都声称是对大学的整体排行。一般排行都倾向于大学的科研成绩,而牺牲了教学质量,虽然一些排行设计了诸如“招生选拔性”、“班规模”和“馆藏图书量”等与教学相关的指标,但是这些指标基本上是与大学教学输入端相关的,并不一定能准确反映大学教学的输出端——质量。美国著名高等教育学家阿特巴赫(Philip G.Altbach)2006年指出,“实际上,没有广泛接受的测量教学质量的方法,评价教育对于学生的影响是一个远未得到探讨的领域”。[3] 排行对于科研的偏好无疑强化了当前大学趋同的世界性趋势,使得原本存在的、适应不同社会需求的、不同类型的院校向综合性研究型大学靠拢,大学在纵向上的差距被排行人为地膨胀了,与此同时掩盖了高等学校在横向上的差别。目前的排行武断地将不同类型的指标加权,然后相加得出大学的整体排行,这种排行减少了原设计指标的效度,扭曲了指标原来设定的目的与评价结果之间的关系。《美新》为了回应对于其整体排行的批评,聘请了全国舆论调查中心的一位专家来评价自己的排行方法。但是,事与愿违,该专家经过深入的研究,认为:“目前方法主要的不足是使用权重把若干测量结合起来构成一个总体的评价的做法,缺少可靠的实证或理论基础。”[4] 其二,大学排行指标的设计以及赋权主观武断,缺少必要的效度、信度和可比度。从下表我们可以看出大学排行在指标选定上存在巨大差异。 世界大学排行指标赋权对照表(%) 上海交大 泰晤士报 麦克林 美新 墨尔本 卫报 新生成绩 05 11 1511 28 输入——教师 0 25 20 20 3 35 输入——资源 00 48 1511 10 学习输出 10 0 5 2513 10 最终成果 00 0 0 5 17 科研 90 20 0 040 0 声誉 0 50 16 2517 0 资料来源:Kathryn Mohrman,Educational Exchanges:What China Should Not Adopt from U.S.Higher Education,Conference on Contemporary China Studies,University of Hong Kong,January 5~6,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