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马里海岸线长3200多公里,其中亚丁湾一段长1200多公里。由索马里和也门环抱的亚丁湾位于印度洋与红海之间,是连接亚、非、欧三大洲和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三大洋的海上咽喉,被称作世界航运的生命线。据统计,每年通过苏伊士运河的船只约有1.8万艘,其中大多数要经过亚丁湾;世界14%的海运贸易和30%的石油运输要过往此地。然而,由于近年来索马里海盗活动猖獗,亚丁湾乃至整个索马里附近海域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危险的海域。2008年11月15日,索马里海盗劫持了世界第二大超级油轮、沙特阿拉伯的“天狼星”号,整个世界舆论为之哗然。索马里海盗问题愈演愈烈,对国际海洋和能源安全构成了巨大的威胁和挑战。 一、索马里海盗现状 早在大航海时期,索马里海域就有海盗活动。当代索马里海盗兴起于1990年代中期(即在索马里内战爆发之后),并于2007年底以来迅速发展。 1990年代,索马里海盗的规模较小,一般认为仅有100多人,其作案情况并不引人注目。当时,这些由地方军阀打着“保护索马里海洋权益”的幌子组建的、以所谓索马里“海岸警卫队”为名义的海盗组织,其主要犯罪活动就是袭击在索马里海域“违规”作业的外国渔船。2006年底埃塞俄比亚出兵索马里以后,索马里局势进一步陷入混乱,该国的海盗活动也日益猖獗。但一直到2007年下半年,索马里海盗活动主要范围仍然局限于摩加迪沙港附近海域。① 据国际海事局(International Maritime Bureau,IMB)估计,目前索马里海盗人数已经比过去增加了十多倍,达1200多人,主要有“索马里海军”、“邦特兰卫队”、“国家海岸警卫队”等六大海盗组织;②海盗成员主要为索马里东北部邦特兰地区的渔民和前武装组织的成员,而传统上,索马里海盗更多来自中部的哈拉底里地区(Harardheere)和霍波地区(Hobyo)。③这些海盗组织拥有陆上基地及AK-47冲锋枪、肩扛式火箭筒、枪榴弹发射器、手榴弹、反坦克火箭弹、大马力渔船、挂机快艇、卫星电话等先进装备。依靠远程通信,索马里海盗可以指挥200海里以外的海盗船,甚至能在800海里外的公海成功劫持油轮。 索马里海盗的活动形式主要有抢夺和勒索两种,通过强行登上船只掠夺钱财,或是通过劫持船只、抓获人质获取赎金。目前,勒索是索马里海盗乃至全球海盗偏爱的方式,也是国际社会重点打击的犯罪活动。索马里海盗最近震惊世界的两大标志性劫船事件分别是:2008年9月25日劫持了乌克兰军火运输船“法伊尼”号,上面装载有33辆T-72型主战坦克和大量武器弹药;11月15日在肯尼亚附近海域劫持了“天狼星”号,被称为历史上第八大海盗事件。国际海事局提供的数据显示,2008年1-9月全球发生的199起海盗袭击事件中,63起发生在索马里附近海域,超过53艘船只遭袭,其中25艘遭劫持,至少有14艘仍被扣押,被劫人质超过200人。④ 索马里海盗有其独特性。首先,索马里海盗是一种滋生于索马里特殊的国内和国际环境的全新类型的海盗,它与历史上的海盗有着明显区别,区别之一是传统意义上的海盗一般没有陆上基地,而索马里海盗不仅有陆上基地,并且得到包括军阀势力在内的诸多力量支持;另一个区别是传统意义上的海盗未必与政治势力有密切联系,而索马里海盗是索马里混乱的国内政治局势的产物,与国内各色政治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第三个区别是传统意义上的海盗只是劫掠钱财,一般没有政治诉求,而当前的索马里海盗势力仍然处于快速上升期,在内外诸多力量的推动下,其最终去向极不明朗。一旦索马里海盗组织恐怖主义化,后果不堪设想。 其次,索马里海盗具有高度职业化和网络化的特点。索马里海盗已成为一个“新兴产业”,其职业化程度已经达到令人吃惊的水准。他们有指挥官、副指挥官、通讯人员、会计、谈判代表、看守、厨师等,甚至还有“新闻发言人”。一旦海盗这部机器发动起来,这些人员各司其职,像流水线一样开始“吸金”。索马里海盗甚至借鉴美国间谍机关的手法,在阿联酋迪拜、吉布提等港口城市的海关部门安插间谍,提前锁定猎物。⑤至于说网络化,海盗们如何获得武器装备等补给物资?海盗们上岸后如何保障自身的安全?海盗们索要的每年数千万的赎金如何流动?海盗们抢劫的大量钱财如何销赃?就目前而言,索马里海盗“发展势头”良好,这说明他们有着完善的、运转良好的网络。曾有海盗自曝,他们的收益按以下比例进行分配:海盗船船主相当于投资者,获得30%的收益;海盗相当于经营管理者,获得30%;20%的收益用于下次海盗活动的物质准备,相当于利润再投资;而剩下的20%则用于向官员交纳保护费或行贿。⑥实际上,索马里海盗多数成员来自当地军阀或部族武装,或者与这些组织有联系,后者能够为海盗提供必要的武器和军事补给。邦特兰地区的一些官员被证实卷入了海盗活动。⑦同时,由于销赃需要,他们也可能与国际犯罪组织结合在一起。索马里总理侯赛因就认为该国海盗团伙与其他组织有关联。分析人士认为,索马里海盗可能接受了也门或者尼日利亚的帮助,提供帮助的国家还包括埃及等阿拉伯国家。 二、索马里海盗问题的根源及威胁 索马里海盗猖獗的主要根源在于索马里的持续内战和长期混乱。1991年1月,索马里西亚德政权被推翻后,这个饱经苦难的国家就陷入了持续至今的军阀割据和无政府状态,政治斗争、部族冲突和宗教纠纷等愈演愈烈,使得索马里满目疮痍,民不聊生。索马里大部分男性公民很难找到像样的工作,为了养家糊口,很多青壮年被迫去参加当地军阀武装或者进行抢劫。此外,鉴于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的法律没有针对海盗问题的条款,而索马里更是基本上不存在“法治”,海盗根本不必担心有入狱的危险。通过勒索赎金一夜暴富的海盗们的奢华生活诱使越来越多贫穷而且对未来失去信心的索马里人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