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B82文献标识码:A 在我们的生活中,存在着这样一些职业,这些职业的实用性是无可争议的。如果希望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吃一顿像样的晚餐,我们就需要餐馆的老板。如果不会自己烤面包,需要的则是面包师。如果在小餐馆吃坏了肚子或者损伤了牙齿,那我们当然就需要医生了。这些职业的不可或缺和永久性是没有任何人怀疑的。我们的问题是,在什么时候我们需要哲学家呢?他们的职业活动除了演讲和思维,以及国家提供的薪酬,还有什么是我们不清楚不明白的?现在有这样一种感觉,哲学已经长时间远离了它最重要的根本任务。在哲学界内部也存在着这样一种疑问,“突然之间发现,目前哲学的基本任务是与哲学是否多余这样一种观念进行斗争。”这种疑问源自古典哲学学者E.托琵西(Ernst Topitsch)①他在伦瑞克大学的同事G.福尔沫(Gerhard Vollmer)表述得更为清楚:“德国哲学已经错过了使其成为不可或缺的机会,这里是指人们为什么需要哲学。当然从社会上来看,哲学学者作为大学教授和研究者依然受到尊敬。” 德国哲学已经失去了它的声望,如果你身处其中,就会惊奇地发现,在哲学研究上最大的自负与最小的成果往往同时出现。在哲学的出版物和专业刊物上出现的是什么,多数时候是历史的复制品。“怎么解释德国当代哲学,与其说是机械工厂,还不如说是老古董更为合适。”慕尼黑的哲学学者L.彭特(Lorenz Puntel)在一个国际学术刊物上如此解释②。尽管去年人们在德国加强了盎格鲁撒克逊哲学的研究,然而目前依然是一片空白,也许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新的开始。 德国哲学,到其历史中去看一看,就明白缺乏非常真实的东西。M.弗兰克(蒂宾根大学)(Manfred Frank Tübingen)承认,在美国,哲学的基本问题可以得到比在欧洲更好更深入的探讨。卡尔斯鲁厄的学者H.楞克(Karlsruher Hans Lenk)认为,德国没有创造充满活力接近实际的思想平台。严格的等级制度原则禁锢了哲学创造性的发挥。哲学在德国出现不是以独立个体的状态,而总是以“某某门徒”的姿态出现。一般来说助教们必须等待他们的研究成果或者观点被他的教授接受。“如果没有人同意我的观点,我就无法工作”这句来自某位德累斯顿大学教授的话反映了当前德国多数大学哲学界的典型现状。当人们在美国因为观点的不同和多样而获得成果的机会时,德国的学者们需要的却是寻找同类的哲学观点并与之契合。因为大多数研究者选择消极的方式,完成他们的导师给与的同样观点的研究。这样,德国哲学为什么不能成为有力的力量就很容易理解了。 当前德国哲学的特点是:只需要搜集相当数量的、相关的、较新的资料,读一些相关的杂志即可完成研究。哲学的研究除了致力于快速的整理历史知识,就是将每一个题目进行系统的解释,并将每一个课题在历史上的思考收集起来③。对于这种典型的书面文字形式最恰当的描述是参考文献。当今天,德国学者大部分成为文献追随者,那么他们就不仅仅是缺乏想象力了,同样还缺乏质疑哲学史上伟大人物的权威的能力。“人们建立了西方哲学伟大崇高的传统,以至于认为每一种批判之后的研究多是狂妄自大的荒唐行为,必然会表现出愚蠢的亵渎神明的冒险举动”④,古典哲学学者E.托琵西这样写道。虽然笛卡儿和休谟也推崇自己思考,但是如果谁真的遵循了这两位先哲的号召,就必须做好应付各种麻烦的准备——事业上必然前途坎坷。我们完全可以这样认为:如果永远局限于对柏拉图理论的研讨和论述是典型的大学哲学特征,那么哲学自身的发展就不仅需要想象力,同时也需要准备承担高风险……。 现在的规则是,将杰出人物耗费巨大精力的、复杂的思维过程用简单而又与时俱进的语言转化过来,就可以获得好的成果。而这些成果的获得通常又只需要最少的工作。这是一个规律,反正文献上的思考,其严苛而晦涩的论点仍然复杂,繁琐冗长并且表达得难以理解。进入当代的哲学论文,你会发现经常陷入杂乱和迷茫之中,人们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一步步开辟道路。今天几乎所有的读者都要求,作者的任务是在其文章中将思想荆棘分割成小块并将哲学的原理融入其中。他必须清楚地表达,使读者有能力去理解,去自己发展,并带来良好的结果,不会因为理解或接受能力的问题而疏忽文章作者的意图。今天正在使用的哲学专业术语,很少涉及到作者思想的表达。这当然令人质疑:与其说是在表达思想,不如说是通过对这些术语的使用证明哲学教授们的专业能力。专家学者们如此表达他们的专业:使某些已存在的外延的和素材的“元素”的“未知的、筛选出的‘分类’成为可以获得学位的‘难以置信的命题’,称之为美学”或者探讨的独立性和与此相关的职能的提高是建立认识论的前提,因此在布鲁诺(Bruno)的最后一本著作中,“逻辑比存在论更为重要”。这种学术套话的发展,对学校的年轻人自然也产生了不利的影响。学生们的论文,熟练地模仿着大学常用的专业术语,以避免给他的同学留下笑柄,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而那些看起来优秀的学生却表示,其实他们根本不懂更多的东西。 实际上对于哲学专业术语来说应该允许产生不同的反应。人们可能崇尚时下最流行的时尚用语,维护这种达达主义的形式。人们也可以像法兰克福的哲学学者E.诺德霍芬(Eckhard Nordhofen)那样保持老的价值观,说那些“日暮西山的词语”。大学哲学界出现的情况,对于E.诺德霍芬来说是“新闻原则的颠倒”:“新闻媒介设想人们完全不知道,或者说,评论员们在比他们知道得更多的人面前,需要掩盖自己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