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族是除汉族以外人口最多的一个少数民族,在壮族千百年的历史发展进程中,形成了具有民族个性的文化——女性文化,壮文中,妇女一词叫做“mehmbwr”,翻译成汉语的意思是“伟大的母亲”或“伟大的女性”。 在壮族的民间神话传说中,远古时代壮族女性的位置高高在上。从女神创世到女英雄救世,女性在壮族社会中的文化地位一直是十分显赫。从叙述人类的起源开始,被神化了的壮族女性形象一直不断出现:人类的始祖姆六甲,从花中来到人间,她是造人的女神;传说《月亮妹》中的月妹,用自己的青春追求大地的光明,终于为人类的黑夜带来了光明。在壮族的民间故事中,英勇顽强、果敢机智的巾帼英雄也很多:《妈勒访天边》中年轻的孕妇,勇敢的女性如蓝萨英等等,表现了远古时代壮族妇女勇于探索、百折不挠、舍己为人的良好美德。壮族历史上叱咤风云的女英雄也很多:瓦氏夫人、冼氏夫人、班夫人、岑玉音,太平天国的女将朱达娇等,她们具有卓越的军事才能,曾立下赫赫战功,她们在反对统治者、侵略者的斗争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备受壮族人民的歌颂和爱戴。 在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社会里,女性一直处于被奴役的状态。然而,在壮族地区,男尊女卑的观念较为淡薄,壮族女子绝少缠足,这与壮族妇女是生产中的主要劳动者有关。在日常生活中,壮族的女性多挑起家庭大梁,支撑着家庭的经济和文化生活。妇女与男子一样上山砍柴下田种地,担负繁重的生产劳动任务。加上壮族地区特有的民族文化和社会习俗如“歌圩”、“不落夫家”、“男子入赘”等,与古代汉族女性相比,壮族妇女能够自由而广泛地参与社交活动。因此,尽管在壮族民间文学中,妇女大多出身贫寒,但依然光彩照人。她们不仅具有强健的体魄、吃苦耐劳的精神,而且聪明智慧,如:刘三姐传说中的刘三姐,巧女固沙的女主人公,《宝葫芦》中的达英,《聪明的媳妇》中的三媳妇,《万事不求人》中打柴人的老婆等等,她们是壮族妇女优秀品德和聪明才智的代表,充分展示了壮族农村妇女聪明能干、敢作敢为的精神风貌。 壮族的民间文学丰富多彩,而壮族的作家文学与其他少数民族相比,似乎显得并不十分繁荣。“壮族文学中的文人文学,严格地说,是从明代才开始逐渐形成。”①壮家女子很少有机会接受正规的教育,她们大都接受口头传唱的民族民间文学的影响,能读书知吟的女子实为少见。直至清代,广西才出现了女性诗歌创作的高潮。清代广西有诗作传世的女诗人有40余名,有诗集行世的女性也达30余人。②但是,在壮族古代文学创作的队伍中,女性的身影是那样的稀疏。陆小姑和张苗泉是壮族古代文学当中两位较有影响的女性诗人。 从性别视角观照和审视壮族文化与文学,可以通过去除历史文化中的遮蔽与厚饰,可以更为全面、深入地认识壮族女性文化传统和现当代壮族女性文学发展演变的方方面面,进一步开掘壮族文学的丰厚内涵。 壮族现代女性作家孤单的身影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少数民族文学一直处于主流文学的边缘,少数民族女性文学更是处于双重边缘的位置。 壮族有自己的民族语言,壮语属汉藏语系,壮侗语族,壮傣语支。壮语是仅次于汉语的一个大语种。一千多年前,壮族曾借用汉字,创造了一种形、声、义结构并称的“土俗字”,因字数不多,也未通用。在古壮字未产生之前,壮族文人首先接受的是汉文化,壮族文人多是在汉族文化的直接熏陶下培养出来的,一方面他们显示出深厚的汉文学功底,另一方面他们又是沟通壮族文学与汉文学的中间纽带。 与其他少数民族的女作家相比,壮族女作家的身影显得单薄。在壮族女作家当中,壮汉互融共荣的现象十分明显。1955年,党和人民政府曾为壮族人民创造了一种用拉丁文字母拼写的壮文,但是,用壮文写作的女作家几乎没有,对于母语的淡忘,与壮民族具有开放、容异的民族心理相关。这与自古及今,壮族人民一直以学会汉字汉语为荣,壮族读书人从小到大读的都是汉文书,长期受到汉文化的熏陶,习惯于汉语的思维方式有密切的关系。 在壮族现代文学史当中,女性参与的声音非常微弱,只见壮族女诗人曾平澜孤单的身影。自古以来,壮族社会就是一个开放性的社会,具有很强的容异心理。在壮族人民的性格中,善于接受外来与新生事物的特点比较明显。在中国多民族大家庭中,壮族是一个勤劳勇敢,富有革命传统和爱国主义精神的民族。这些特点在壮族女诗人曾平澜身上也有鲜明的表现。 曾平澜作为壮族现代文学史上第一位不寻常的女诗人,同时也创作了不少小说、戏剧和散文。她的《平澜诗集》收入1929至1935年创作的诗歌33首,1925年投身民主革命,在广东政府跟随何香凝从事妇女运动,后来又东渡日本留学,1934年回乡从事教育。在中国社会剧烈变动的30年代,她漂泊奔波,经历坎坷,具有强烈的反抗精神,用诗歌表达自己坚强不屈的人生信念,和对现实社会的反抗,具有强烈的时代精神。 革命战争的洗礼使曾平澜的视野极为开阔。她不仅是一位有才华的壮族女诗人,也是 20世纪30年代初期广西妇女运动的先驱者之一。她以高昂的主体意识开始了对于女性命运和社会问题的探索与思考,追求女性的社会价值,追求妇女解放的思想很大程度反映在她的诗歌当中。她的代表作《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