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642.0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059(2007)02-0005-04 随着我国高等教育大众化进程的加速推进，高等教育质量已成为一个受到广泛关注的问题，并成为一个被广泛讨论和研究的热点问题。作者用维普资讯——《中文科技期刊数据库》检索文献，以“高等教育质量”作为主题词或题名发表的论文，在1989-1999年11年间只有26篇，论述的主要内容也集中在高等教育质量思想和体系建设上。而在2000-2006年的7年间，这样主题的论文有613篇，数量激增，而且内容主要集中在高校扩招之后高等教育质量的保障与评价，涉及大众化教育质量观念、应对措施和国际比较等方面，表现出对质量的忧虑。究其原因，至少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高等教育数量急速扩张与相应财力、人力和精力投入没有成比例地发生相应变化所导致的明显张力不等问题；第二，高等教育急速大众化与高等教育自身准备不足所导致的理念与措施滞后问题；第三，高等教育急速大众化与社会改革、大众对高等教育认识和理解等环境不匹配所导致的调适频度过大问题。 我们欣喜地看到，这些问题已经引起各个层面的广泛关注和高度重视，并正在逐步加以解决。尤其是国家正在大力推进的“高等学校本科教学质量与教学改革工程”(简称质量工程)，正是正视高等教育质量严峻现实的积极结果。 如上所述，由于已有不少有关高等教育质量观、宏观控制、质量保证机制建立等方面的精彩论述，本文且不赘论。然而，在前人研究中，系统论及高等教育质量内在变化规律性方面的不多，认为似乎只要通过建立制度、加强监控、增加投入、实施基本建设，高等教育质量问题就可以迅速解决，实际上，并非完全如此。本文拟从高等教育组织特点和环境作用两个方面来论述高等教育质量的固有特征，以认识高等教育质量解决的长期性和复杂性。 文中所指的高等教育是系统大概念，包括所有实施高等教育的机构(本文简称大学)及这些机构之外系统之内的各类组织系统。所以，从系统内部看，本文将论及大学和高等教育系统与质量的所谓内生性问题；从系统外部看，将论及环境影响导致的高等教育质量问题。 一、大学教育质量的内生性 这里所谓的内生性系指大学作为高等教育系统构成主体的组织特点所内生的难以有效控制的质量问题，具有天生的不易克服的缺点，很难通过实施外科手术予以解决。 大学作为一种独立的组织形态，与教育教学质量密切相关的组织特征关系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大学组织目标的模糊性容易导致教育质量受到忽视。经过几百年历史的累积和创新，大学组织已经成为知识传授、知识创造和知识传播、知识运用的社会机构，目标已经多元化，而且目标越来越不那么清晰。虽然人才培养仍然是大学安身立命的基本职能，但是由于大学职能的不断拓展和工作疆域的扩展，使得大学要追求的目标比其他组织更多，协调各种目标并步调一致成为大学管理一直追寻的理想。正是由于大学使命的这种特殊性，导致大学在配置力量、配置资源方面难以适从，顾此失彼；而且，由于教育质量显现的滞后性常常使得大学组织及其员工对大学教育质量视而不见甚至急功近利，放弃对人才培养质量目标的更高追求，得过且过，而把更多的资源和精力投放在更容易显示声誉、树立形象、产生效益的学术成果追逐和社会服务、知识转化等方面。我国近20年大学的发展状况充分地显示出这一带有普遍性的“多心多意”特征，正因为这样，才使得我国高等教育质量一直成为人们关注的主题。 大学员工劳动的个体性容易导致教育质量难以测控。教育本来是因材施教、言传身教的师徒互动。只是由于教育民主化和大众化之后，大学教育不再是作坊式的生产，而具有工业化的规模经济特征。尽管现代教育技术得到发展与运用，但是，这并没有改变大学教育活动中员工劳动的个体劳动特征。教师的劳动仍然独立性很强，教学过程的掌控和教学质量的把握在于教师个人，而不是学校或者院系。不同教师担任同样名称课程教学，其质量差别常常很大；不同教师教育同一位学生所产生的效果完全可能两样。大学学生学习也是内省式的个体活动，无论大学当局的政策怎样，也无论大学老师的当头棒喝和同学之间的互相影响怎样，学习效果最终靠学生自己内化完成和完善，考试并不能全部检视学生的学习质量，因而大学期间学习成绩好的学生未必就是将来担纲重任的成功人士。大学教育质量的最终体现既受大学组织氛围所产生的集合影响，也是大学组织成员个体劳动的非简单叠加。因而，调控个体劳动、整合个体劳动、测量教育成果成为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此，我们强调大学教师学力、学术和学品的重要性，强调学生入学的选拔、学生素质的锻造、学生学习能力的提升，强调大学整体氛围的培育和全校员工的齐心协力。 大学学术自治的自闭性容易导致教育质量改进步履维艰。大学自治和学术自由已经成为一个大学管理带普遍性的规律，这对大学发展、学术独立和对真理的追求等方面所带来的好处是不容置疑的。但是，大学自治经常容易导致大学感染上自闭症，这既是自我保护的条件反射，也是对环境信号、对外界的变化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合理借口，因此在教育质量的改善上往往“力不从心”，对环境对大学质量的需求反应迟钝、对学生的诉求表现麻木。尽管今天的大学已经不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封闭组织，深知锁闭在象牙塔之中的任何组织都将被历史所淘汰，但是由于学术自治本身的这种特性所在，大学始终存在这种自我保护性的自闭，这种自闭对教育质量的恒稳是有益的，同时，在急剧变化的时代这种恒稳性又对教育质量持续改善是不利的，教育质量的改进往往落后于时代的呼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