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两个疑问透视高等教育大众化本质 高等教育大众化模式构建的理论基础在于高等教育大众化本质。提起高等教育大众化概念和高等教育发展三阶段划分,人们会很自然地发出两个疑问,一是高等教育作为一个系统,规模扩张这种量的变化,必然引起系统质的改变,划分才有意义,那么这种改变是什么?二是15%和50%是否就是由量变引起质变的界限,这个界限是否具有普遍意义? 关于第一个疑问,马丁·特罗说:“一旦数量增长致使机构规模扩张,便会影响到教学与科研的环境的性质。规模扩张影响着高等教育的规范与结构。”[1]高等教育三阶段发展进程中有两次转变,首先是从精英高等教育到大众高等教育的转变。在这个转变过程中,高等教育系统质的变化被我国学者概括为11个方面。在高等教育规模上急剧扩张,毛入学率超过15%;高等教育观发生变化,将接受高等教育更多地看成是一种义务而不是像精英教育那样看成是一种特权;高等教育的功能从培养统治者(包括专业统治者)转为培养更加专业化的技术精英;高等教育的课程更加灵活多样,具有弹性的学分制成为教学管理的主要方式;在学生方面,不仅有越来越多的人可以在中等教育后中断一段时间再上学(精英教育阶段是直接上大学),入学越来越容易,而且职业训练成为高等教育的重要内容;高等院校的标准与特点具有多样性,不像精英教育那样基本上是相同的;高等教育在管理与决策上更趋于民主;高等教育机构的学术标准更加多样化;教育机会均等的观念对招生入学政策产生影响,对社会弱势群体子女会采用一些“非学术标准”,以保证其上大学的平等权利;高等院校的行政管理人员由精英时代的学者兼职模式变成“专业管理者”模式,而且行政管理队伍庞大;高等教育内部管理模式也突破了精英时代的“教授治校”,基层管理人员拥有校内管理权,甚至学生也会对决策产生影响。[2]其次是从大众高等教育到普及高等教育的转变。马丁·特罗1998年在《从大众高等教育走向普及》一文中论述普及化阶段内涵时说:“高等教育大众化今后10年的主要任务是从大众阶段迈向普及阶段。但是大众高等教育与普及高等教育的区别不再定义为越来越多的学生进入各种各样的学校学习。这是旧的普及高等教育观念。今后的普及高等教育不在于注册人数,而在于参与和分享,即与社会大部分人,几乎包括在家里或在工作单位的全体成年人密切相连的‘继续教育’。这种教育不再凭借传统的学院或大学校园,而是通过远程教育。大多数学生的学习并不是为了追求学位和学分,而是为了保持或改善其在就业市场中的地位,或者为了自娱自乐。其结局有点类似于‘学习社会’(Learning society)。”[3]由此可看,高等教育发展的三个阶段在学习态度、入学标准、教学内容、教学方法、学习方式等方面,都会出现质的变化。 关于第二个疑问,马丁·特罗也做了详尽解释。“这个划分标准没有任何数学工具的支撑,或者说没有统计学上的意义。它是我的一种想象和推断,是一种根据事实而进行的逻辑判断,是我根据自己从事高等教育的经验对当时世界高等教育发展形势的一种判断。数字并不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并不一定具有实际的意义,5%、15%和50%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区别标准,它们并不代表一个点,而是一个区间。”[4]“我是在说明由于高等教育规模在量上的增加,高等教育的全部活动都要发生变化。大众化是揭示变化的一种理论,是揭示变化的一个信号,它具有一种预警功能。”[5]“高等教育大众化理论不是一个目标理论,它是对已经发生的高等教育现象进行的一种描述,是对历史和现实高等教育现象的一个总结。”[6]从马丁·特罗本人的论述可以得出结论,数字没有决定性意义。 二、高等教育大众化模式的构建 笔者用两个维度来反映高等教育大众化模式: 一是大众化中高等教育系统变化的主要特性,分为三个类型:内涵发展型,即大众化的主要特性是高等教育结构和内容的变化;外延发展型,即大众化的主要特征是高等教育规模和数量的变化;同步发展型,即高等教育数量和结构同步发生变化。 二是大众化中高等教育规模的主要扩张方式,分为三种:内部扩张式,主要依靠原有高等教育机构内部规模扩展;外部扩张式,主要通过建立新的高等教育机构实现规模扩张;混合扩张式,指内部、外部两种途径在高等教育规模扩张中的作用基本相当。两个维度的组合,理论上可以得出九种高等教育大众化模式(见表1)。 表1 高等教育大众化的九种理论模式 主要特征 主要扩张方式 内涵发展型 外延发展型 同步发展型 内部扩张式 内部扩张式 内部扩张式 内部扩张式 内涵发展型 外延发展型 同步发展型 如西欧 外部扩张式 外部扩张式 外部扩张式 外部扩张式 内涵发展型 外延发展型 同步发展型 如美国 混合扩张式 混合扩张式 混合扩张式 混合扩张式内涵发展型 外延发展型 同步发展型 如中国 三、 “力量—因素”分析框架的建立及其对大众化典型模式的解释 为了对大众化模式进行分析,笔者建立“力量—因素”分析框架。高等教育大众化实践因两种力量的不同而呈现出各自的特点,一是市场的力量,一是政府的力量。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实现方式和实现程度,还与三个因素紧密相联:一是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外部环境(主要指经济环境),二是高等教育与外部环境之间的关系模式,三是高等教育的内部环境,三者缺一不可。世界范围内,由于高等教育大众化外部环境的不同以及高等教育与外部环境之间关系模式的不同,形成了各不相同的高等教育大众化实现模式。[7]高等教育内部环境则是影响大众化进程中高等教育系统变化的基础因素,对大众化模式的形成具有重要作用。两种力量、三个因素的组合,是一国高等教育大众化模式发生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