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族主义在南非的长期统治,造成了南非各种族间在政治、经济和社会地位方面的巨大差别。长期以来南非被压迫、被剥夺的黑人为争取平等权利,在不同历史时期围绕着不同的要求,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 《自由宪章》的产生 1995年6月25~26日, 由南非各族人民参加的人民大会在约翰内斯堡附近召开。大会提出了《自由宪章》。《宪章》翌年为非洲人国民大会的特别会议所通过,成为其行动指南。 《宪章》系统地总结了南非人民历来的斗争要求,为其未来的斗争规定了如下目标:南非所有种族集团都享有平等权利;人民将共同享有国家的财富;土地将在耕种者之间分配等等。《宪章》还对所有儿童都应享有义务教育、人人都应有像样的住房和免费医疗等作出了具体的规定。 《宪章》的目标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受到当时的国际共产主义思潮的影响。但《宪章》本身不能说是社会主义的。尽管它提出:“地下的矿藏、银行和垄断企业,将转归全体人民所有”,但是它从来没有提到要消灭阶级和建立公有制的问题。实际上当时被南非当局视为洪水猛兽的《自由宪章》只不过为南非设计了一个资产阶级的民主社会,所要求的不过是机会均等,只是由国家进行较大程度的干预而已。 《宪章》的目标代表着惨遭压迫和剥削之苦的南非广大黑人群众的愿望,因而为他们所广泛接受。《宪章》鼓舞了千千万万南非人为之实现而奋斗、而牺牲。 从理想到现实 《自由宪章》的奋斗目标是如此之深入人心,以至在1990年开始的多党谈判中,许多南非黑人要求再次肯定《宪章》的原则。非洲人国民大会PWV地区组织甚至通过决议, 要求在过渡宪法中重申《宪章》原则。非国大领导人在谈判开始时的讲话,也多多少少地反映出《宪章》的一些要求。 人民的期望 从谈判达成协议到举行多种族选举,使南非广大黑人,从上到下产生了极高的期望。他们过于简单地估计了南非的形势,认为既然他们有了选举权,就可以选出自己的候选人,按照自己的意愿执政,解决种族主义强加于他们的种种不平等待遇。 非洲人国民大会的领导人在大选前的种种承诺,又进一步提高了这种期望值。例如,曼德拉在多党会议达成协议后,兴高采烈地告诉人们:“现在我们可以一起来着手使我们的孩子们得到平等的教育权利,并开始清除无家可归、饥饿、失业等状态。”〔1 〕非洲人国民大会当时的财政问题发言人,新政府成立后任劳工部长的铁托·姆博瓦尼承诺:人人将有住房和医疗的权利,非国大政府将实行10年免费教育。由政府主持的公共工程,将开始为无住房的南非人建造有电力设备、自来水和电话的住宅。〔2〕 严酷的客观现实 南非新政府的成立,是南非对立双方相互和解和妥协的产物。在新政府成立前,多党谈判已为它制定了约束它的行为的规范——过渡时期宪法。新政府不能像一些革命后建立的政权那样,用重新分配财富的办法来解决社会生活中的不公平。尤其在南非的经济命脉仍然掌握在白人手中的情况下,新政府要改善黑人处境只能在宪法和财政状况许可的范围内,根据南非的经济现状,在不增加税收,不引发通货膨胀的情况下进行。 《重建与发展计划》的提出 非洲人国民大会在多党谈判达成协议、南非即将举行第一次全民选举前,公布了它的《重建与发展计划》,作为它的竞选纲领以及新政府成立后的一项基本国策。考虑到南非种族和解政策的实际,《重建与发展计划》中删去了《自由宪章》中有关国有化和重分土地的原则。但是该计划仍然以迅速改善黑人处境为其主要内容。非国大在选举前制定的《重建与发展计划》草案规定:10年内解决250万人就业问题; 每年建造30万户住房;为1200万人提供清洁的饮用水;为所有人供电,提供人们负担得起的电讯设施;提供更多的医疗设施和社会保障。〔3〕这样的许诺对渴望改善处境的黑人有极大的吸引力。人们急切希望非国大能实现其竞选时的这些诺言。新政府能否解决种族主义在南非所造成的社会问题,已成为南非希望之所系。 但是要实施《重建与发展计划》,首先遇到的是巨额资金从何而来的问题。重建与发展计划的资金不可能只靠财政拨款。南非种族主义政府一直负债累累。到1995年3月,南非的国债已达2460亿兰特, 占国民生产总值的55%,几乎税收的1/5要用来支付国债的利息。〔4 〕到1995年9月底国债进一步增加到2740亿兰特,占国民收入的58%。〔5〕因此,财政上不可能为这一计划的实施提供大量的资金。 也不能指望通过对高收入者大幅度提高税收的方法来集资。因为这样做不仅会遭强烈反对,更主要的是会挫伤这部分人的生产积极性。 1995/1996财政年度税收已占国民生产总值的25%,继续提高税收确实不利于经济发展。 减少政府机关及公用事业庞大职工队伍,借以节省政府开支,用于重建与发展计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因为公务员的工资几乎占政府开支的40%,南非的行政部门也确有大量冗员。但是,由于宪法的保护条款及非国大在大选前后的承诺,这种设想引起极大争议。即使能裁减一部分,被裁人员的解雇、退休金及其他福利待遇,往往使政府得不偿失。而且由于新政府成立后又新增设了不少机构,政府雇员人数有增无减。新政府一再提出减少10万公务员的设想,但具体能解决到什么程度,还有待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