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京执政后的近六年时间里,俄罗斯的外交基本上是成功的。2004年3月的总统选举中,普京能以71.31%压倒多数选票蝉联总统与其外交上的成功不无关系。普京在连任后发表的第一次总统咨文中,重申了俄将继续实施已确定的战略目标:实现国内生产总值翻番,减少贫困,提高居民福利水平和实现军队现代化。同时强调,俄外交应当更加活跃和务实,外交政策应当适应国家发展新阶段的目标,即为促进国家经济增长和实现最重要的国家任务服务。并表示,俄外交的优先任务是加快独联体国家一体化进程,希望欧盟的扩大不仅在地理上,而且在经济和精神上能够拉近与俄的距离;俄将继续同美国以及中国、印度、日本等伙伴国加强政治和经济合作。(注:2004年5月26日20∶54新华网。) 一、当前俄罗斯外交的特点 普京执政初期,俄罗斯外交基本上延续了叶利钦后期,即普里马科夫任外长后的对外政策思想。其主要内容是:大力推行以国家利益为基础,以恢复俄世界大国地位和全球战略稳定为目标,积极推动多极化和世界新秩序的建立,欧亚并重、东西兼顾、平衡的全方位外交。但随着国际形势和俄内外环境的变化,俄外交进行了相应调整,并逐步形成了普京时期的独特内涵和风格,即以主动、灵活和务实为特点,以实现“富国强民”为战略目标,以为经济复苏创造良好的国际和周边环境为首要任务,同时重视外交的平衡性。在“9·11”事件和伊拉克战争之后,俄外交政策都曾作了较大幅度的调整,但基本方向没有改变。当前俄罗斯外交思想和外交战略原则主要体现在下列几个方面: (一)国家利益是俄对外政策的基础 普京执政后,把俄国家利益界定为“个人、社会和国家在经济、国内政治、社会、国际、信息、军事、边界和生态等方面的安全的综合和平衡的利益”,这些利益“在持续的经济发展的基础上才能得到保证”。(注:普京谈俄罗斯外交任务,〈俄〉《国际生活》2001年第二期。) 俄外长伊万诺夫说,“俄对外政策应基于国家利益而不是政治意识形态的基础上,确保国家利益是俄对外关系的最高原则”,并强调这是俄在近几个世纪里得出的一个主要教训。 在北约东扩问题上,俄坚持反对立场,竭力遏制北约东扩的步伐;在伊拉克问题上,俄竭力与美周旋;在对待美国等西方国家向独联体国家渗透问题上,包括在应对西方国家在独联体地区开展的“颜色革命”上,虽然俄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但为了最大限度地维护俄国家利益,俄同美国及西方国家采取了针锋相对的斗争。这说明,国家利益至上原则始终贯穿着俄以维护本国国家利益为基本前提的实用主义的外交思想,并已经成为俄检验以往对外政策是否正确的一把“标尺”。 (二)对外政策的首要任务是为经济复苏创造良好的国际环境 普京执政后,一直把为俄的经济复苏和现代化创造良好的国际环境作为对外政策的首要任务,并认为只有保持经济的持续稳定增长,提高俄在全球经济中的地位,俄才能恢复其在国际体系中的大国地位。为此,普京不惜把俄定位为“二流国家”,并强调俄的核心任务是“强国富民”,而不是“恢复大国地位”。所以,俄把稳定周边,特别是独联体国家,作为其外交的首要任务。在对美关系上,俄放下以往“超级大国”的架子,不再追求与美平起平坐的地位,而是更多地寻求与美的利益结合点。 (三)坚持欧亚并重、东西兼顾的全方位平衡外交 普京执政后,推行欧亚并重、东西兼顾的全方位平衡外交。但在外交实践中,根据俄地缘战略确定地区优先次序是:独联体—欧洲—美国—亚洲。《俄联邦外交政策构想》对此作了较充分的表述: 一是加强同独联体国家的关系,巩固俄罗斯在独联体的主导地位。在政治上,强调在坚持国家利益的基础上,对独联体外交要“灵活务实”和“有效”。在安全上,俄罗斯把反恐作为与独联体双边和集体安全合作的优先方面。在经济上,建立欧亚经济共同体,推动俄、白、哈、吉、塔五国关税同盟和统一经济空间。同时,积极倡导和推动独联体改革。 二是加强俄欧政治对话,积极促进俄欧经济融合。普京把发展与欧盟及其成员国的关系作为振兴俄罗斯的重要战略选择,积极融入欧洲,溶化与西欧的地缘外交。在政治和外交上,加强俄欧政治对话和战略伙伴关系,并利用俄与欧洲的地缘和文化联系,参加欧洲一体化,防止孤立在“统一”的欧洲之外。在安全上,加强俄同欧盟在安全领域的合作,扩大与欧盟的安全对话,支持欧盟建立独立防务的主张,加强与法、德、英、意等欧洲大国在安全上的双边合作,并逐步减少这些国家对俄的防范心理。在经济上,加大与欧盟的合作力度,深化俄欧在能源领域的合作。 三是积极改善俄美关系,寻求同美合作。普京执政后,俄对美政策构想更加务实。一方面,在双边关系上尽量“保持相互合作的积极势头”,避免俄美关系“出现不可逆转的恶化”。如对美单方面退出《反导条约》采取“克制”态度;2002年5月与美签署了《削减进攻性战略力量条约》。另一方面,俄进一步加强了与独联体国家的多边和双边外交,努力维持俄在独联体的主导地位,加强与中国、印度等国的战略合作,推动多极化,以平衡对美外交,改变战略上的劣势。同时,俄罗斯利用“9·11”时机大幅提升对美关系:在外交上,积极支持美对阿富汗的反恐战争,默认美向中亚国家和格鲁吉亚派驻军队,努力设立同北约组织进行磋商的机制。在经济上,积极开展对美能源外交,以稳定俄美政治关系,寻求美对俄加入WTO的支持和给予俄贸易最惠国待遇。但伊拉克战争却打破了这一“蜜月期”,使美俄关系进入一个新的转折期,一直延续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