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际关系的跨国主义（注：在国际关系学科中，跨国主义曾被用来指代一种“国际现象”、一种“研究视角”或一种“价值追求”。本文的跨国主义是指国际关系中的一种研究视角或研究范式，关注的是跨国关系对国际体系的影响。它假定国际体系行为主体多元化，国家不是唯一重要的行为主体，非国家行为体具有重要意义；跨国关系在国际体系中具有重要作用，对国家、国家间关系产生重大影响，理解当代世界政治的丰富现象，离不开对跨国关系的研究。跨国主义作为一种思潮，在20世纪70年代兴起、发展，在80年代萎缩，在90年代开始复兴、繁荣。） 著作中，“跨国行为主体”是一个被经常使用的重要概念，但是对这个概念的内涵和外延界定存在着较大差异，与更广为使用的“非国家行为主体”概念关系不清。跨国行为主体这一概念的存在有着自身的意义，不宜弃之不用。因此，有必要对这一概念进行辨析。 跨国主义中的“跨国行为主体” 在跨国主义著作中，“跨国行为主体”被用来描述构成跨国关系所必需的行为体或其中的一部分。此外，还有一些概念在与“跨国行为体”近似或相同的意义上被使用，例如：跨国组织、非领土性跨国组织、跨国非政府组织、非国家行为体等。对跨国行为体的概念有如下8种阐述： 1.《国际组织》杂志的“跨国关系与世界政治”专辑在跨国主义发展中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在该专辑中，基欧汉和奈多次使用“跨国组织”和“跨国行为体”两个概念。虽然他们没有直接给出十分明确的概念界定，但依据相关阐述，可以判断出他们对这两个概念的界定。“一个行为者的位置有三种：政府的，政府间的和非政府的。……我们也考虑通常在几个国家运行的非政府组织的活动。国际商业企业、国际工会秘书处、全球宗教组织和活动范围广泛的基金会都是跨国组织。……国际非政府组织也是跨国组织。”[1] (P.334-336，338-339)“只要跨国组织运用如经济抵制、劫机、驱逐出教会这样的技巧，以实现改变其它行为者行为的目的，它就在进行政治行动。例如，国际石油公司，采取行动以保持产油国的政治稳定，根据这一定义，就是一个跨国政治行为者。……跨国经济和社会组织的增长，已经制造出有巨大影响力、有活力的跨国行为者……多国公司、银行、工会、和公共关系公司、国际非政府组织是跨国行为体。”[1] (P.341-345，725)。可以认为，“跨国组织”是指通常在几个国家运行的非政府组织，包括跨国公司和国际非政府组织，但不包括政府间国际组织和跨政府联盟。政府的构成部分，而不是跨政府联盟，被视为行为体。[1] (P.732)“跨国行为者”指作为世界政治中重要行为者的跨国组织。在该专辑中，“跨国组织”经常是在与“跨国行为者”相同的意义上去使用的[1] (P.730)，但是“跨国行为者”无疑强调了跨国组织的自治性、主体性。 2.塞缪尔·亨廷顿在《世界政治中的跨国组织》中列举了12个典型的跨国组织：世界银行、国际卫星通讯组织、国际开发署、美国中央情报局、天主教会、法国航空公司、福特基金会、美国战略空军司令部、大通曼哈顿公司、联合碳化物公司、沃尔特·汤普逊公司、安纳康达公司。[2] (P.273)“亨廷顿分析的这些跨国组织都有三个特点：第一，有规模巨大、等级制的组织形式和官僚制中央控制；第二，每一个组织都在一定范围内发挥着特定的技术性功能；第三，每一个组织在发挥其功能时都超越了某一个国家的疆界，因而国界对他们来说是不起作用的。也正是从这种意义上看，亨廷顿将它们称为跨国组织。”[3] (P.222) 3.“‘跨国’这一术语被不同作者以不同方式使用，作者在此用它指代具有如下特点的行为体：有跨越国家边界的组织关系，不是明确的由中央政府决策者指导，例如政府间国际组织和国际非政府间组织。近来引起关注的这种类型中的另一类是跨政府行为体，即一个国家官僚机构的成员与另一个国家官僚机构对应者的联盟，这些人不受到来自上边的命令。跨国和跨政府有着概念上的不同，当运用‘跨政府’时，我们放宽了现实主义关于国家作为统一行为体的假设，当运用‘跨国’时，我们放宽了国家是唯一行为体的假设。”[4] (P.16) 4.托马斯·瑞斯对跨国行为主体的阐述中不包括政府间国际组织。“本书集中考虑两种类型的行为体——基本上由工具性的、主要是经济利益所推动的跨国行为体和促进原则思想、知识的跨国行为体，前者包括跨国公司，后者的范围从国际非政府组织、人权领域、和平运动和武器控制、中央银行家的跨国联盟，到政府官员的跨政府网络。”[5] (P.8-9)“这一章并没有处理普遍意义上的跨国关系，明确集中于有具体目标的跨国组织和行为体，这一简化仍然包括范围广泛的有规律的跨国关系，从交换物质/思想的非正式网络，到国际非政府组织和大型组织如跨国公司。”[6] (P.255) 5.“非国家行为体分为三类：政府间组织、领土性非国家行为体、非领土性跨国组织。领土性非国家行为体，指目的带有领土性，或至少部分地可以用领土来定义的非国家行为体，其中在政治上最重要的，就是旨在建立独立国家的民族解放运动和分离主义组织。非领土性跨国组织的特征在于：同时在一些而非单一国家进行有组织的活动，其目的并非限于某一块领土内的利益；其组成部分，大体上是非政治性的。”[7] (P.60-6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