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波黑塞族官员一再表示,如果卡拉季奇遭到逮捕,他们将进行猛烈的报复。问题是,他们的这种态度会不会一如既往地保持下去。 卡拉季奇原本不是波黑人。他1945年出生在黑山共和国,但中学和大学时代都是在萨拉热窝度过的,并且完全融入了波黑塞尔维亚人的生活。他在战前是位心理学医生,并且作为诗人小有名气。直到今天,他周围的人仍称呼他“卡拉季奇医生”。他曾因经济问题入狱,但他自己说那是个冤案。1990年以后他全身心投入政治问题,率领塞族人在宣布独立的波黑成立塞族共和国,在波黑的硝烟中成为举世闻名的风云人物。当萨拉热窝已经打得支离破碎时,人们戏剧性地从他一首题为《萨拉热窝》的旧诗中发现了这样的句子: “我听到灾难的脚步正在走近, 城市仿佛教堂燃尽的蜡烛奄奄一息。” 对卡拉季奇,波黑塞族人的感情是复杂的。1995年底代顿协议前后,在波黑塞控区能听到不少对他的不满:他同自己的军队总司令姆拉迪奇搞僵,并且未能避免北约大规模空袭,丢了塞族军事老本。许多人当时预言,他的政治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前途凶多吉少。但在这之后,情况出现变化。波黑塞族人渐渐发现,在卡拉季奇的领导下,他们的命运终究比克罗地亚塞族人好得多。克罗地亚“塞尔维亚克拉伊纳共和国”几乎被完全打掉,而他们自己的共和国却在波黑统一的框架内得到承认,并且分得波黑一半的土地。卡拉季奇利用塞族人对穆斯林和克罗地亚人的恐惧,搞掉了依靠贝尔格莱德上台的塞族温和派总理卡萨吉奇。他从前台隐退,把塞族总统的权力交给副总统普拉夫希奇。普拉夫希奇是整个塞尔维亚民族著名的“铁女人”,几天前她还表示,波黑塞族长期领导人的退位不会带来政策变化。此外,帕莱掌握实权的其他领导人也都是卡拉季奇的亲密战友。他几乎是在悬崖的边上再次站住了脚。 姆拉迪奇是位职业军人、山地战专家,前南危机初期参加了克拉伊纳战争,西方称他是波黑的“军阀”。他好冲动,痛恨西方,曾发表过要以“轰炸伦敦”报复北约空袭的轻率讲话,受到卡拉季奇的批评。他在这场战争中赢得了塞尔维亚人对他的赞扬乃至崇拜,那里流传着他在战壕中指挥作战、与士兵吃同样饭菜的动人故事。关于他还有一个富于戏剧性的传闻,说他有一个长相与他酷似的替身,就像二次大战中丘吉尔有一个替身一样。据说在战争中,为鼓舞士气,那个替身曾多次出现在姆拉迪奇无法到达的战场。一次当姆拉迪奇正在前线指挥时,有人宣称在南斯拉夫的医院中发现了他。最近,由于他成为国际社会缉拿的目标,“替身”之说再次被新闻传媒炒热。当有报道说他再次住进医院时,立即有人说,进医院的可能不是他,而是他的替身。 在波黑塞控区采访可以发现,由于时过境迁,许多塞族人希望卡拉季奇退位,甚至对姆拉迪奇,人们也认为他已经完成了“保卫塞尔维亚人民的使命”。然而,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两人出现在由美国提议成立的海牙法庭的被告席上。他们认为,那不是两人个人的事情,而是“对整个塞尔维亚民族的侮辱和审判”。国际社会对两人的指控与通缉,反而增加了塞族人对两人的同情,使他们联想起历史上发生在他们民族英雄身上的种种悲剧。可以说,恰恰是西方的指控帮助这两人提高了在塞族中的威信。在塞控区很容易听到这样的话:波黑战争中几个民族相互杀戮,为什么只有我们的领导人要受到审判?还有一个情节对卡、姆二人可能是更重要的:两人了解的波黑战争内幕太多了,如果两人真的走上法庭,许多人可能受到株连。然而另一方面,塞尔维亚人也都清楚,目前卡、姆二人已经成为影响他们民族利益的重要因素,两人的问题不解决,塞尔维亚与西方世界的关系不可能真正改善。那么,塞族人会不会牺牲民族的利益而保护卡拉季奇和姆拉迪奇?据卡拉季奇称,他想在战争结束后重操旧业,像他童年时代黑山山区的一位风雨无阻的奥地利医生那样“为人民治病”,他的这种愿望能实现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