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国家杜马选举刚刚落下帷幕,围绕总统选举的斗争已烽烟四起。事实上,本届杜马选举只是总统选举的一次实战演习。根据俄宪法规定的权力机制,总统选举才是关系到俄罗斯前途与命运,关系到俄未来政策走向的至关重要的事件。俄各派政治力量也是把目光最终盯在总统职位上。 俄罗斯总统制由何而来? 前苏联的总统制是由戈尔巴乔夫发明创造的。这一举动后来被看作搞垮苏共的重要一步。但他的总统制的实行未经全民公决,总统职位也不经普选,仅由当时的苏联人民代表大会选举产生,因而社会基础不够广泛。后来戈的政治对手常常把这一点作为把柄来攻击戈。叶利钦当时作为俄罗斯联邦最高苏维埃主席,在与戈尔巴乔夫争斗中经常处于下风,深深感受到手中权力不足的窘迫。1991年3月, 叶利钦借戈尔巴乔夫在全苏境内就是否保留苏联进行全民公决之机,在俄罗斯联邦范围内塞进了自己的私货——就俄实行总统制同时进行全民公决。在3月17 日的全民公决中,叶实行总统制的建议获俄70%选民的支持。1995年6月12 日,俄罗斯举行首次总统选举。当时有6位总统职位的竞争者, 叶利钦以57.3%的得票率(投票率高达74.66%)一举夺魁。 俄总统制的实行,使叶利钦手中的权力迅速积累。在以后苏联以及俄罗斯政治斗争的风风雨雨中,民选总统的职位帮叶度过重重险阻,道道难关,使他将俄罗斯一国之主的地位保持至今。 俄罗斯总统权力有多大? 总统倒是选出来了,但当时对总统的权力并未作明确的规定。以哈斯布拉托夫为首的最高苏维埃,眼看着叶利钦利用总统职位将越来越多的权力揽入自己手中,开始进行抵制,于是爆发了俄有史以来最激烈的行政与立法两权之争,出现了双重政权的不稳定时期,直至发生1993年10月炮打“白宫”事件。两权之争以叶武力消灭最高苏维埃而告终。12月12日,叶利钦在近乎非常时期的条件下,在国家杜马选举的同时,通过了俄罗斯新宪法,从而最终确立了总统制并对总统的权力作了明确规定。 根据俄新宪法,总统是国家元首,俄武装力量的最高统帅,决定国家内外政策的基本方针,经杜马同意后任命政府总理,任免副总理和各部部长,向联邦委员会提出宪法法院、最高法院、最高仲裁法院法官的人选以及总检察长人选,组成并领导俄安全委员会,任免武装力量最高统帅部,有权解散国家杜马,提出法律草案,签署并颁布联邦法律……由此可以看出,俄罗斯几乎所有大权都集中在总统一人之手。尽管宪法也规定了议会弹劾总统的权利,但那一整套程序实际上使得弹劾总统成为不可能。俄名义上仍在实行“三权分立”体制,实际上议会作用十分有限,司法机构更是无所事事。因而,许多俄罗斯人认为,叶利钦总统现在手中的权力,超过了苏联时期任何一位总书记。 俄罗斯总统选举能否如期举行? 俄首任总统到今年6月12日期满。但时至今日, 总统选举能否如期举行还无人能给予肯定的回答。反对派认为俄不排除出现“哈萨克斯坦现象”。那里,纳扎尔巴耶夫总统决定将其总统的任期延长到2000年。他们认为叶可能推迟或取消总统选举的主要原因如下:一、叶对如期选举自己一派能否取胜无信心。特别是在俄社会情绪左化倾向明显,俄共在杜马选举中取得胜利的形势下,叶更是顾虑重重。二、叶要争取时间消除或缓和俄社会至今没有治愈的“痛点”,如车臣问题、经济问题等,为自己创造有利的选举环境,然后再披挂上阵。三、叶希望通过推迟或取消选举,把俄私有化进行到底。因为俄罗斯私有化并非不可逆转。若左派上台,俄私有化进程可能中断。 不过现在看来,情况似乎还不至于如此。叶推迟选举也有许多制药因素:首先,叶本人已多次公开保证如期选举。尽管人们对叶朝令夕改已习以为常,但他在如此重大问题上出尔反尔,必然会进一步降低俄人民对现政权与叶本人信任。其次,推迟或取消选举将加剧与各派政治力量的对立,激化社会矛盾。一些反对派人士已提出警告,若推迟或取消总统选举,俄政局将陷入动荡。最后,西方也在施加压力,压叶遵守诺言,如期选举。另外,俄国家杜马选举并未打破原有的政治平衡,政治局势仍较为稳定,叶仍有驾驭俄形势的能力。1995年11月15日,俄联邦委员会正式宣布总统选举于今年6月16日举行。根据现在的形势, 似乎不大可能出现新变故。 谁可能当选俄下届总统? 俄国家杜马的选举结果对总统选举影响很大。俄社会情绪通过选举已暴露无遗;政治营垒也较前更为清晰。杜马选举结果虽还不能明确表明谁能当选下一届总统,但这次被看作是总统选举预赛的选举,犹如一个政治过滤器,把许多政治力量淘汰出局。其中有微不足道、今后也成不了气候的小组织,也有曾经显赫一时被人看好的大组织。杜马选举过后,人们起码能感觉到,哪些政党与组织的代表人物没希望当总统或希望不大。“强国”运动的领导人鲁茨科伊,上届杜马主席雷布金等就属于这类人物。 然而,总统选举与杜马选举又有很大的不同。俄罗斯人的如下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一是杜马选举是老百姓发泄牢骚、表现怨气的场合,其结果更多体现的是人们对现状的不满;而总统选举则是人们将国家的前途和自己的命运在今后一个时期内交与某个人。因而人们对待后者更为慎重,所持立场前后会有很大差别。二是杜马选举是选政党和组织,而总统选举是选人,更重视个人各方面的素质。一个党在杜马选举中取胜,并不意味着其领导人也能被选民所接受和拥戴。三是新杜马的代表性并不很强。进入杜马的四支政治力量只代表了50%多一点的参选选民的意见和选民总数的33%。大部分选民的政治倾向或因未参加杜马选举仍不得而知,或因在选举中投了别的组织的票而被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