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底,原苏联在各种错综复杂的矛盾之中,四分五裂。原苏联的国际地位,为俄罗斯所取代,原苏联境内的政治斗争,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也演化成了俄罗斯的政治斗争。转眼之间,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在这几年时间中,在旧体制已不复存在,新的体制尚未确立的情况下,俄罗斯的各派力量几度激烈交锋,俄罗斯政局持续动荡不安,一直到1994年春天,俄罗斯的政局才初步稳定下来。本文拟就俄罗斯近几年的政局变化做一个简要的考察,对其发展变化的前因后果做一简要的分析。 近年俄罗斯的政局大致经过了以下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总统派和议会派的形成及其激烈的斗争 1.各种力量迅速重新组合,形成了新的政治格局 原苏联的解体,苏联共产党的消失,戈尔巴乔夫的下台,标志着旧体制的完结。也标志着俄罗斯的政治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然而,原苏联的问题仅仅解决了一半,一个更为艰巨的任务,如何建立一个新体制的问题,才刚刚开始。 在苏联解体以后,围绕着经济改革如何深入,新的政治体制采取什么样的形式等问题,俄罗斯国内迅速分成了两派。一派以俄罗斯总统叶利钦为代表,我们不妨将它叫做总统派,其支持者是各种各样的改革派。一派以俄罗斯副总统鲁茨科伊和人代会议长哈斯布拉托夫为代表,这两人在粉碎8.19政变,扳倒戈尔巴乔夫的斗争中曾是叶利饮的密友,后来反目成仇,成了叶利钦的敌人。这一派我们不妨把它叫做议会派,它的支持者,主要是苏共的残余力量。苏共被解散以后,分化成了许多新的小党派。这些小党在社会上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他们中的许多人却是人代会中的代表,在人代会中具有很大的影响。因此,人代会成了他们与叶利钦斗争的主要阵地。 两派之间的斗争,实质上是不同的政治主张和政治力量的较量,其焦点是对俄罗斯最高领导权的争夺,具体表现在制定一个什么样的宪法,建立一种什么样的新的政治体制,以及经济改革的具体政策上。在政治改革问题上,总统派主张以总统为中心,建立一种总统制的新政治体制;议会派主张以议会为中心,建立一种议会制的新政治体制。在经济改革问题上,总统派主张激进的经济改革,实行“休克疗法”,尽快向市场经济过渡,实现私有化;议会主张放慢经济改革步伐,更稳妥的推进改革。 2.议会派的猛烈进攻 两派形成不久,就在俄罗斯政治舞台上展开了激烈交锋。议会派凭借其在人代会中的优势地位,首先向总统派发动了猛烈的进攻。1992年4月6—21日,俄罗斯人代会举行了自苏联解体以来的第一次人代会,即俄罗斯第六次人代会,在这次会议上,总统派受到了议会派的猛烈进攻。首先,总统派提出的“休克疗法”的经济改革方案受到了议会派的强烈抨击。其次,总统派提出的总统制的宪法草案,受到人代会的冷落,而人代会提出的议会制的宪法草案却得到了通过。面对议会派的猛烈进攻,叶利钦奋起反击,以政府全体辞职相威胁,人代会害怕政府倒台,引起严重的政治动荡,被迫妥协,在对总统派的改革方案进行了重大修改之后,勉强给予通过。 1992年12月,俄罗斯人代会举行第七次代表大会,议会派凭借其在议会中的多数,将叶利钦最信赖的代总理盖达尔赶下了台,并提出了弹劾叶利钦的议案,最后叶利钦以微弱的票数免遭弹劾。 3.斗争的白热化 虽然议会派在前两次人代会上对总统派造成了很大的威胁,做为叶利钦的对立面迅速崛起,形成了双重政权对峙的局面,但是,总统派仍然牢固地控制着总统的位置和行政大权,在俄罗斯的政治生活中实际上占据着上风。议会派要想彻底压倒总统派,仅仅在改革方案和政府人选上进行阻挠,一时还难以达到目的。于是议会派把攻击的目标转向了叶利钦本人,在1993年3月12 日开幕的第八次人代会上提出并通过了限制总统权力的决议。 议会的决议剥夺了总统的实权,对总统派是一沉重的打击,总统派如果屈服,总统和政府以后将被迫置于议会控制之下,这是总统派绝对不能接受的。叶利钦愤怒地退出了会场。 几天之后,1993年3月20日, 叶利钦在对形势进行了认真的判断以后,认为自己在反抗8.19政变中形成的威望尚在,与其与议会长期纠缠,不如趁议会派羽毛尚未丰满之际,与议会摊牌。于是宣布在俄罗斯进行“总统特别治理”,强行剥夺人代会实权,同时宣布4月15 日举行全民公决,让选民就是否信任总统和提前选举议会进行投票。 俄罗斯人代会立即做出强烈反映,认为叶利钦的总统特别治理是政变行为,并在1993年3月26日,距上一次人代会不足二十天, 举行了第九次人代会。议会派提出了弹劾总统的议案,总统派提出了罢免议长的议案,双方的争斗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投票结果,弹劾总统议案,赞成617票,反对268票,赞成票未能达到法定的2/3多数,有惊无险,叶利钦渡过了难关。罢免议长议案, 赞成是339票,反对是558票,也未能达到法定的1/2票。 议会派在人代会中的优势由此可见还是相当明显的。但是,议会派在这次人代会上未能扳倒叶利钦,可谓大势已去,因为下边就轮到叶利钦动手了。 第二阶段,全民公决和十月事件——总统派的大举反攻及议会派的崩溃 如果说第一阶段的特征是议会派的进攻、总统派防守的话,在第二个阶段,叶利钦利用全民公决的结果,对议会派发动了强大的攻势,并在十月事件中彻底打垮了他的政治对手。 1.全民公决及其结果 1993年4月25日,俄罗斯举行了全民公决,5月5日, 公决结果揭晓,58.7%的人信任总统;53%的人赞同总统和政府的政策;31.7%的人同意提前选举总统;43.1%的人同意提前改选人民代表。这次选举虽然未能实现叶利钦提前选举人民代表的目的,但是主要目的却得到了,他本人和他的政府、他的政府的改革政策得到了一半以上的选民支持。凭借这一把尚方宝剑,他开始着手治服他政治上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