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开辟了中国共产党在执政条件下,在全国范围和全体规模上实现政治社会化的新的历史时期。充分运用和发挥我党掌握的上层建筑及意识形态的力量,构建适应新中国政治、经济和思想文化需要的政治社会化制度,成为党在宣传思想战线紧迫而现实的任务。宣传网制度正是根据这一状况而建立的自上而下的群众宣传思想工作网络机制和渠道,它作为建国初期政治社会化的初步尝试,对于迅速传播党的各项方针政策及主流意识形态,从而获得广泛而坚实的群众基础,巩固和建设新生政权,推动新中国各项事业的顺利进行,确保党在这一时期中心任务的实现,发挥了积极有效的政治宣传动员和组织保证作用。本文主要探讨这一制度建立初期在新中国政治社会化过程中的历史作用以及在目标制订、运作模式、领导体制、运行机制、组织效能与队伍建设等方面的经验与教训。 一、宣传网制度的建立及其职能作用 根据我党和人民军队群众宣传工作的优良传统,并参照苏联在群众中设立宣传员、鼓动员制度的经验,中宣部于1950年初开始在东北、华北、华东、中南等地区试行建立宣传网的工作。即在各地党委的领导下,组织动员广大党员、干部、团员和非党积极分子,按照各自的工作系统,从上到下,建立起一支庞大的宣传员队伍,经过短暂的训练后,根据统一确定的宣传方针、内容、任务和步骤,按各地区分工负责,分片包干,采取各种宣传教育方式和途径,深入到工厂、农村、街道、机关、学校,进行广泛的政治动员和时事政策与生产宣传,密切配合各项政治运动,开展深入广泛的宣传思想工作 1951年1月1日,中共中央发布《关于在全党建立对人民群众的宣传网的决定》,迅速将这一制度推向全国。决定要求必须有系统地建立对人民群众的经常性的宣传网,即在党的每个支部设立宣传员,在党的各级领导机关设立报告员,并建立相应的宣传员和报告员工作制度。决定规定:宣传员由支部中的党、团员以及社会各界中积极分子担任;报告员由党的各级领导干部以及其他由各级党委指定的党员担任。宣传员的任务是在党组织的领导下,用谈话、读报、书写和绘制宣传文字、图画、编辑墙报等各种简单通俗的方法,经常向各界群众宣传党和政府的方针政策以及国内外时事,解答人民群众的疑问,批驳各种谣言,传播劳动生产及工作经验。报告员的任务则是经常地向人民群众作关于时事、政策、工作任务及工作经验的报告。宣传网的建立是为在新中国政治社会化过程中,建立党领导的,以报告员和宣传员为核心骨干的群众宣传工作队伍及其组织制度。 到1952年底,全国共发展宣传员379万人,报告员7.5万人。一个在各级党委领导下,以报告员和宣传员为骨干,从上到下、层层沟通联系,覆盖机关、厂矿、农村、街道、学校等一切社会组织细胞的庞大政治社会化组织制度和工作机制开始形成。“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支有组织的经常起作用的强有力的宣传队伍,党的群众宣传工作才能逐渐克服了过去所存在着的缺乏经常性和组织性的缺点,而迅速地加强和发展起来。”[1] 宣传网在建国初期实现政治社会化和社会组织化过程中担负着重要的职能和作用。第一,领导组织职能。“党的群众宣传工作是一种政治活动,其目的在于传播一定的思想和口号去影响广大人民群众的认识和情绪。”[2](P20)宣传网制度的建立正是将我党在长期革命斗争中形成的这一基本领导理念和方法运用于执政方式的探索,旨在“在领导人民群众的斗争和国家建设工作中,不是用政府机关发布命令和军事机关指挥部队的方法,而是用说服的方法”,[3]通过党对人民群众经常性的宣传思想工作,统一全体人民的思想认识,使党对国家和社会各项工作的领导建立在人民群众的高度自觉性和积极性的基础之上,最终实现以思想政治领导推动组织领导。如中共河南省许昌地委在布置各项工作时,都把宣传思想工作当做首要步骤。先逐级召开党的扩大干部会议,然后逐级召开各种人民代表会议,讲解形势,分析情况,说明政策,交代任务,发动讨论,最后做出决议,除此之外,还亲自主持宣传员代表大会或宣传员训练班。由于党委重视宣传并动员全党做宣传工作,所以多数干部都学会了在工作中向群众进行宣传。这成为“宣传工作和群众工作做得好的一切地方的共同经验”。[4] 第二,宣传灌输职能。在建国初期意识形态的改造和重建中,宣传网作为实现政治社会化的重要渠道,主要负责领导全国各社会群众团体的宣传鼓动工作,研究党内外思想动态,组织编审有关时事政策及生产宣传材料,并承担着向社会大众宣传灌输以马列主义为指导思想和核心内容的意识形态,进行国民思想文化建设的重任,与报纸网、广播网、出版网、学校网、电影网等共同构成群众宣传思想工作的主要途径。通过形式多样和高效有力的宣传活动,不仅在全国广大人民群众中初步普及了党的方针政策以及马列主义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如阶级观点、群众观点、劳动观点、集体观点等),使广大群众开始认识和了解共产党的真实面貌和执政能力,为中国共产党获得合法性群众基础进行了必要的舆论与心理准备,而且对于培养公民积极参与国家政治生活的习惯和热情,引导人们自觉接受政治社会化的初步训练,促成国民对新中国的政治认知,把涣散的国民思想整纳于以新民主主义文化为表征的共产主义意识形态体系具有基础性和决定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