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编吴宓的积极参与 《大公报》是由英敛之于1902年6月17日在天津创办的,中间曾短期停刊。1926年9月1日,由吴鼎昌、胡霖(政之)、张季鸾等接办。 据《吴宓日记》所示,1927年12月5日,在清华执教的吴宓致函天津《大公报》的老板张季鸾,自荐为《大公报·文学副刊》的编辑。第二天,吴宓便接到张季鸾的复函,同意他的自荐。为此,吴宓特访陈寅恪,征求意见。陈寅恪极力主张吴宓主编此副刊,并表示将帮助他。 12月7日,张季鸾致函吴宓,约他到天津会晤。吴宓立即致信原东南大学毕业生,“学衡派”成员景昌极,拟约他来京协助编辑《文学副刊》。吴宓于9日到天津与张季鸾、胡霖相见,商谈编辑的具体事宜。由于景昌极以体弱多病为由不愿到北平,吴宓便决定改请在清华的“学衡派”成员张荫麟(素痴)、赵万里(斐云)、浦江清(榖永)、王庸(以中)协助自己(赵万里、浦江清、王庸3人均来自东南大学)。编辑部就设在清华大学校内。 18、22日,吴宓分别拜访胡霖、张季鸾,就《文学副刊》的具体编务相商。并于12月20日,发出《文学副刊》的第1期稿子。 1928年1月2日,《大公报·文学副刊》第1期出版发行。以后每周一期,至1934年1月1日,《文学副刊》共出版313期。随后《文学副刊》被杨振声、沈从文(沈为实际的主编)主编的《文艺副刊》全面取代。《大公报》的这份著名副刊从反对新文学的“学衡派”手中和平交给了拥护新文学和新文学的实际参与者胡适的门生。 据浦江清的《清华园日记》所示: 晚上,吴雨僧先生(宓)招饮小桥食灶。自今年起天津《大公报》增几种副刊,其中《文学副刊》,报馆中人聘吴先生总撰,吴先生复请赵斐云君(万里)、张荫麟君、王以中君(庸)及余四人为助。每星期一出一张,故亦定每星期二聚餐一次。盖五人除赵、王与余三人在研究院外,余各以事牵,不相谋面,非借聚餐以聚谈不可也。[1](P5) 而在实际的运作中,吴宓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文学副刊》出版发行一年以后,即1929年1月16日,“学衡派”成员赵万里、浦江清向吴宓建议,《大公报,文学副刊》可加入语体文(白话文)及新文学作品,并请清华教授朱自清(佩弦)为社员,加盟《文学副刊》。这意味着向新文学运动缴械投降。因此,吴宓在日记中写道:“决即放弃一切主张、计划、体裁、标准,而遵从诸君之意。至论吾人平常之理想及宗旨,宓本拟以《大公报·文学副刊》为宣传作战之地,乃《学衡》同志一派人,莫肯相助。宓今实不能支持,只有退兵而弃权之一法耳。”[2](P196) 18日,吴宓邀请朱自清加入《大公报·文学副刊》编辑部。朱自清在19日访吴宓时表示考虑几日后答复。朱自清是胡适的学生,北京大学“新潮社”的成员,他进清华教书也是胡适推荐的,同时他也是新文学的著名作家。 在19日吴宓与赵万里、浦江清、张荫麟的聚会上,大家商议并决定《大公报·文学副刊》增人新文学、白话文及新式标点(新诗及小说)。不论团体和派别[2](P197)。这是吴宓主动向新文学运动作出的一次重大让步和认输。 21日,朱自清在浦江清的陪同下拜访吴宓,并答应暂时加入《文学副刊》编辑部,春假为止,先作实验。这样一来,《文学副刊》的编辑队伍中,吴、浦、赵、朱为清华的教师,张荫麟为清华历史系的学生。 1934年1月1日,《文学副刊》第313期出版发行后,便停刊。吴宓不再编辑。《文学副刊》被在1933年9月23日《大公报》新创办的、新文学家杨振声、沈从文主编的《文艺副刊》所全面取代。关于《文学副刊》停刊的原因,钱穆在《师友杂忆》中有一说:“雨生本为天津《大公报》主持一《文学副刊》,闻因《大公报》约胡适之、傅孟真诸人撰星期论文,此副刊遂被取消。”[3](P180)钱穆所言是有根据的。据1934年1月5日胡适日记记录: 今年《大公报》邀了我们担任“星期论文”,已宣布了。 (一)本报今年每星期日敦请社外名家担任撰述“星期论文”,在社评栏地位刊布。先已商定惠稿之诸先生如下(以姓氏笔划多少为序): 一、丁文江先生 二、胡适先生 三、翁文灏先生 四、陈振先先生 五、梁漱溟先生 六、傅斯年先生 七、杨振声先生 八、蒋廷黻先生 我的是第一个星期(7日),所以昨晚试写了一篇《报纸文字应该完全用白话》,今晚写完。[4](P263-264)而胡适所写的内容同时也是针对《文学副刊》没有完全用白话文和专门刊登旧体诗词的。《大公报》的“星期论文”,自胡适开始,1934年1月7日—1937年7月25日共有169篇,而胡适一人就有25篇,自然也是最多的。实际上为《大公报》的“星期论文”写文章的大都是胡适的朋友,也就是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的精英人物。“星期论文”在北方也成了和胡适主编的《独立评论》一样,最有影响力的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的声音。 《大公报·文艺副刊》在沈从文手中而兴,并由周刊出到每周四期(萧乾一度协助编辑)。由《文学副刊》到《文艺副刊》编辑间权力的转移,是在新文学的反对派吴宓(“学衡派”)和新文学作家沈从文之间由《大公报》老板主持下自由过渡的,没有引起波动。《文学副刊》坚持6年的保守倾向,被新文学家的阵地《文艺副刊》的新面目所取代。而《文艺副刊》是在先运行3个多月后,逐步取代《文学副刊》的。因此,吴宓把沈从文看作自己的敌人,并写进自己的讲义——“他的敌人(如沈从文先生)”[5](P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