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教育大学化”首先于20世纪50、60年代在美国出现,其核心思想是强调大学在教师教育中的作用,在形式上表现为综合大学建立教育学院培养教师。90年代以来,这一思想在西方发达国家有了质的飞跃,其重要标志是1991年7月欧洲教师教育联合会召开的以“大学在教师教育和培训中发挥着越来越基础的作用”为主题的专门会议,大会从六个方面论述了大学参与教师教育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并首次提出了“教师教育大学化”(universitisation of teacher education)的概念。[1] 目前,我国教师教育正处于制度转型时期,尤其是1999年,我国政府在第三次全教会上提出“鼓励综合性大学和非师范高等学校参与培养、培训中小学教师工作,探索在有条件的综合性高等学校试办师范学院”以后,一些名牌综合大学开始主动向教师教育靠拢,承担起教育研究和教师教育的任务。原有的以培养师资为主的师范学院或师范大学也向多科性、综合性、研究型大学发展,通过成立教育学院承担培养师资和开展教育科研的责任,并不断推动学科之间的融合,使教师教育成为综合大学的有机组成部分。本文通过分析美国教师教育大学化的演进路径和理念,希望能够对推动我国综合大学参与教师教育以及教师教育的制度转型提供有益的启示和借鉴。 一、美国教师教育大学化的演进路径 在美国,教师教育大学化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的发展趋势,其实施的基本形式是综合大学参与教师教育。主要表现为:一是通过升格州立师范学校、教师学院成为州立学院或大学来实现;另一种是由综合大学的教育学讲座、教育系升格为教育学院,这种教育学院成为教师教育的重要机构。 (一)师范学校、教师学院升格为州立大学教育学院 20世纪中期,随着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出现,工业社会开始朝着信息社会发展,国家对师资培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求各级教师不仅要有娴熟的教育教学知识和技能,还应该有高深的学科专业知识和广博的科学文化知识。然而,由于实用主义哲学和进步教育运动的影响,美国中小学重生活经验甚于重理论学习,重能力锻炼甚于重知识追求,重由做中学甚于重读书为学,重职业准备甚于重升学准备。[2]反映在教师教育上则表现为专业基础不足,教育科学和教学实习繁琐,教师教育的师范性过浓而学术性不足。因此,提高教师教育的学术性遂成为美国教师教育改革的矛头所向。传统的教师学院在课程设置、师资条件、经费设备等不能与文理学院和综合大学相比,难以满足提高教师教育学术性的要求,于是出现了大规模的教师教育机构升级运动,即高等教师学院扩充为大学或归并于综合大学,由综合大学的教育学院承担教师教育工作。 教师教育的大学理念支配着整个20世纪美国教师教育的发展,这种大学理念主要通过提高教师教育的学术性和学历来体现。早在1900年,强调学术训练就成为美国师范学校的基本准则,具体表现为:提高师范生的入学标准;要求师范生拥有高中毕业文凭;扩充师范生的学习课程。1920年以后,教师学院逐渐发展起来,在教师学院的发展中,学术性和高学历仍是其追求的目标。1939年,在美国教师学院协会的150个教师学院中,有31个提供硕士学位课程。[3]但这种硕士学位课程很快便不能满足对大量高质量教师的要求,到20世纪60年代,教师学院开始向多目的州立学院或州立大学转变。这些州立学院或州立大学在授予教育学学位的同时,也授予普通文理科和其它学位。教师学院的发展及其短暂历史表明了教师教育大学化是美国教师教育发展的必然趋势。正如威廉姆·约翰逊(William Johnson)所说:“教师学院的历史代表着大学教育学院强调研究的胜利。如果不是所有的大学都专门在研究生层次培养教师的话,哥伦比亚模式则是众多学校所向往的。从这一点来看,20世纪教师教育的历史可以被看作是一系列教师教育机构的变换,即从师范学校到州立教师学院,再到多目的的文理学院,现在更多的是在地区性州立大学中培养教师。”[4]从20世纪60年代起,美国教师教育开始朝着主要由综合大学教育学院培养教师的方向发展。 (二)大学教育学讲座制发展为教育学院 尽管直到20世纪60年代,美国的教师教育才主要由综合大学教育学院承担,但综合大学与中小学教师培养之间的关系源远流长。早在1832年,纽约大学就首开先例,为中小学教师开设教育哲学讲座。1850年,布朗大学设立教师教育部,成为综合大学设立专门院系培养中小学教师的首例。[5]大学在培养教师的过程中,仅仅重视学科知识的培养,忽视了教育和教学所需要的专业能力的养成,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南北战争以后,各州的大学开始普遍设置教育学讲座。依阿华州于1873年设置教育学讲座,密执安州于1879年、威斯康星州于1881年、北卡来罗纳州于1884年、印第安纳州于1886年、纽约州于1887年,相继由大学设立了教育学讲座。[6]随着教育课程范围的不断扩大,大学的教育学讲座逐渐发展成为教育系,到20世纪30年代则发展为大学教育学院。以波士顿大学为例,波士顿大学的第一次教育课程推广(超出教育学课程范围)始于一种叫做“星期六讲座”的制度,后来,这一讲座发展为推广课程(extension course)。1898年,该大学开始为附近的高中培养教师助手。到1910年为止,该大学共为149位学科教师提供了22门扩展课程,其中主要涉及的内容领域有:拉丁语、希腊语、德育和英语。同一时期,波士顿大学70%的本科生进入了教学职业,但此时仍然没有教师教育专业(teacher education program)。建立正规的教师教育专业成为大学吸引学生的重要方式。因此,1912-1913学年,波士顿大学成立了教育系;四年以后,授予学士学位的教育学院得以成立。教育学院最初的学生是两年制师范学校的毕业生,他们在第三年或第四年时几乎全部学习普通文理课程。1919年,波士顿大学成立了独立的宗教教育学院;同时还为波士顿的中学教师提供在职的硕士学位课程。到了20世纪30年代,第一个与师范学校抗衡的全日制四年制教师教育专业设立,入学人数达到4,000人。20世纪60、70年代,教育学院的数量有了很大增长,尤其是城市教育和特殊教育专业增幅更大。[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