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什政府的亚洲政策明显有别于克林顿政府,如调整盟国思路,更加突出日本的作用 ;对朝鲜采取强硬姿态等。“9·11”事件后出于反恐等需要,其亚洲政策又出现新的 调整。 一、布什政府亚洲政策的基本思路 亚洲政策是入主白宫的共和党政府“最需优先启动”的议题。“保持地区稳定、避免 地区冲突、防止大国挑战”是这一阶段美亚洲政策的三大目标:(1)把日本置于美亚洲 政策的“中心”,明确日本的“支柱”地位。加强美日高层政治对话、强化美日军事同 盟功能等。(2)多管齐下,全面接触,加强同中国周边国家的关系。具体包括:主控朝 鲜半岛形势,对朝实施“以拖迫变”,依靠实力的强硬立场,迫朝“最终屈服”;稳住 东盟,利用一些国家指望美发挥“平衡作用”的心态和“资源优势”,改善与印度尼西 亚、马来西亚的关系,防止其进一步“滑向中国”;在巩固与泰、菲同盟关系基础上, 在中国“周边”形成一个完整的由岛、陆链构成的“和平防线”,并通过改造“东盟地 区论坛”来“融合、制约中国”;全面“接触”中亚,改变仅拘泥于“石油考虑”的狭 隘观点,加强与中亚国家的政治与安全磋商,通过经援稳定地区安全形势;从“战略高 度”重视印度,加强高层定期互访,恢复和加强美印军事交流,默认印核大国地位,解 除军事制裁,“有条件支持”印度跻身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除经贸利益考虑外, “拉住印度”主要基于对付“日益崛起的中国”。(3)抛弃克林顿时代对中国台湾的“ 三不”政策,加强美台实质性关系。布什甚至声称“不惜一切代价协防台湾”,“以台 制华”、希望借美日同盟、美台准军事同盟,以及加大对中国周边的外交力度遏制中国 崛起。 “9·11”事件打乱了其所有计划,反恐成为第一优先考虑。首先,美需要强化与亚洲 盟国的安全关系。(1)反恐战使美日防务合作新指针得以进一步贯彻和实现,为日本军 队突破“专守防卫”界限、实现直接向海外派兵提供契机。在阿富汁及伊拉克战争中, 日本海军都派出舰只支援美军。(2)加强与澳大利亚同盟关系。在美国的战略想象中, 澳是太平洋地区“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要地,美重返东南亚、打击伊斯兰恐怖主义 、稳定东南亚区域安全等目标的实现,都有赖于美澳同盟发挥作用。澳第一个支持美国 以“先发制人”战略打击伊拉克,并派遣驻扎在海湾的2000名军人加入英美联军,与美 国海军一起在海湾拦截、袭击伊拉克船只。(3)把美菲、美泰同盟关系纳入东南亚反恐 大框架。“9·11”事件后,布什政府急于在东南亚开辟“打击恐怖主义战争的第二条 战线”:以美菲、美泰双边军事同盟为核心,融入新加坡、印尼、马来西亚,带动东盟 整体形成反恐同盟,顺势填补真空,强化在该地区的军事与安全存在,构建以美为主导 的多边安全机制。菲律宾向美军提供了克拉克和苏比克军事基地,并签署《后勤互助协 定》,同意为美军提供补给和后勤服务,被美提升为与日澳同等地位的“非北约主要盟 国”。泰国不仅允许中情局将基地分子带到泰国审讯,且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中让美 空军使用其基地。在美菲、美泰同盟基础上,美国力争把东盟国家一揽子纳入反恐同盟 体系。2002年,美国务卿鲍威尔说服东盟10国与美签署《合作打击恐怖主义联合宣言》 ,标志着美主导下的东南亚反恐同盟成形。 其次,恢复对印巴的“双重接触”。布什政府上台初对南亚政策思维中,战略导向更 侧重于印度,甚至触及“军事防御协调”领域。但适应反恐战争的需要,巴基斯坦作为 “前线国家”在美反恐战略棋局中的地位急升,美不得不大幅改善对巴关系,并强调“ 不能也不应以牺牲一方的代价来倾向于另一方”。美在取消实行对印制裁后(因1998年 核试)也取消了对巴制裁,基本考虑正在于此。 再次,调整中东和中亚政策。2002年1月29日布什在《国情咨文》中提出了“邪恶轴心 ”说,其中伊拉克、伊朗、朝鲜三国都在亚洲,昭示亚洲已成为其反恐战略的重心。在 中东,布什政府调整了“9·11”事件前明显偏袒以色列的立场,重申美支持联合国第2 42和338号决议,同时,美试图改善与叙利亚的关系,为促成以巴对话尽可能“创造更 好的政治气候”。在两伊政策上,“双遏制”政策在“9·11”事件后因伊朗对美的反 恐支持一度也有松动迹象,以期达到“孤立萨达姆、稳定邻国阿富汗和能源合作”三重 目的。在中亚,乌兹别克斯坦为美展开军事打击行动提供了实质性支持,使美乌关系迅 速升温。2002年12月,鲍威尔对乌的访问基本取得了关于美军驻留的初步承诺,为反恐 战场预先提供了可靠的军事立足点。 二、当前美亚洲政策的主要特点 伊拉克战争结束后,美国的亚洲政策又有新的发展和变化。影响近期美亚洲政策的主 要因素有:伊拉克战后重建、反恐(包括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扩散)、朝鲜与台湾问 题、东亚安全机制及制约中国的崛起。特点是: 第一,继续夯实以同盟为基础的反恐合作,特别在伊拉克重建上力促盟国发挥作用。 在伊主权移交后,美主张继续驻留“多国部队”,以“维护伊拉克安全”和“协调军事 行动”。(1)美日同盟继续深化。2003年7月,日国会通过《支援伊拉克重建特别措施法 》,决定向伊派遣自卫队,支援美国的伊重建工作。2004年7月6日,日本政府发表2004 年度《防卫白皮书》,声称日本自卫队参加美领导的驻伊多国部队,“加强了日美互信 和联盟”,自卫队要从“存在”转向在国际上积极发挥“作用”,同时计划耗资100亿 美元在7年内建成弹道导弹防御系统。(2)美韩同盟曲折前行。韩国人质斩首事件没有影 响韩国政府的对伊派兵计划,但美韩同盟关系也有实质性下降的趋向。美决定在2005年 底撤出驻扎在韩境内1/3的兵力。将汉城的驻军总部从龙山基地南迁到乌山和平泽,引 发了严重的美韩矛盾,甚至危及“50年的同盟关系”。(3)借机炒作美台“准军事同盟 ”。在5月美众院通过法案深化美台军事关系之后,就有议员提案建议台派遣3.5万陆军 赴伊作战,(注:“台湾连线”共同主席之一罗拉巴克(共和党,加州)以及成员吉姆· 莱恩(共和党,堪萨斯州)于2005年5月20日在众院抛出编号为437的该议案。参见《美议 员提案要求台湾派兵伊拉克》,中国台湾《联合晚报》2004-05-22。)将来一旦台海冲 突台湾有需要,“美军回馈的机会也自然增加”。布什政府虽表态“并无此意”,但其 不断促成对台军售、暗中提升美台军事接触层级、力促台对伊提供人道主义救援(注: 自2003年4月伊战结束后,中国台湾已提供价值440万美元的人道主义援助。)等做法显 示,伊重建为美加深与台的利益捆绑、深化准军事同盟关系提供了新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