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B565.585 文献标识码:A 今年的课程是为了出版下一部书。因此,目前只需提供这部书的简单摘要。 在“主体性和真理”这个总标题下,所涉及到的是开始研究有关自我认识被确立起来 的种种方式及其历史:在不同的瞬间和不同的机构惯例背景中,主体怎样被确立为一个 可能的、合乎所愿的甚或必不可少的认识对象?人们能作出的关于自身的体验以及人们 形成的关于自身的知识是怎样通过某些图式而被组织起来的?这些图式怎样被定义、重 视、建议和规定?显然,无论求助于一种原初经验,还是研究种种有关灵魂、激情或肉 体的哲学理论,都不能充当一个类似研究中的主轴线。似乎对这个研究较为有用的指导 线索是由我们所说的“自我的技术”(techniques de soi)所构建的,即是说,就是由 可能存在于整个文明中的那些程序所构建的,这些程序是为了依据某些目标去确定、维 护和转换个体的身份而向个体提议和规定的,而这样做全归功于自我对自我的控制关系 或自我对自我的认识关系。总之,重要的是要把似乎作为我们文明最大特征的“认识你 自己”这个命令重新置于较宽广的询问中,这个询问对该命令来说可充当或多或少明确 的背景:对自身作些什么呢?对自我实施什么样的作用呢?在实施这些以人自身为目的的 活动,并且人自身是这些活动得以适用的领域,是它们所诉诸的工具,是起作用的主体 ,在这样的时候,该怎样进行“自我管制”呢? 柏拉图的《阿喀巴德》(注:柏拉图:《阿喀巴德》(由M.克鲁瓦塞译),巴黎,纯文学 出版公司,《法国大学丛书》,1925年。)可视作出发点:“自我的关切”(epimeleia heautou)这个问题在该文中显现为认识自我这个命令能在其中获得含义的一般框架。在 此基础上有可能设想的一系列研究可以构成一个关于“自我的关切”的历史,这个关切 被理解为体验,也被理解为能设计并改变该体验的技术。这样一个设想处在从前所探讨 的两个论题的交叉点上:主体性的历史与诸多“管制”(gouvernementalité)形式的分 析。在研究以癫狂、疾病、犯罪及其对构建合理而正常的主体所起影响的名义而社会中 实施的划分时,我们已着手研究主体性的历史了;当我们设法探定主体有关语言、劳动 和生命这样的学科中的客体化方式时,我们已着手研究主体性的历史了。至于对“管制 ”的研究,它符合一个双重目的:对现行“权力”概念作必要的批判(权力在不同程度 上被含糊地视作一个单一的体系,它围绕着一个同时作为其源头的中心而被组织起来, 这个中心因其内在动力而总是在扩展);而是相反,要把权力分析为在个体或团体之间 存在的策略关系的领域——这些关系的赌注是引导他者或诸多他者,并且这些关系还依 据情形,依据作为自己的诞生地的机构框架,依据社会团体,依据同时代人,诉诸于不 同的程序和技术;早已出版的关于禁闭和戒律的研究,研究以国家利益为名义的理由和 “管制艺术”的课程,准备与A.法尔热(A.Farge)一起合著研究18世纪命令监禁或放逐 某人的带有国王封印的圣旨(注:M.福柯和A.法尔热:《家族的无序:18世纪巴士底档 案馆的带有国王封印的圣旨》,巴黎,伽利玛尔—朱利亚尔出版社,“档案丛书”,第 91号,1982年。),都一起构成了这个对“管制”的分析中的要素。 因此,有关自我的“关切”和“技术”的历史是一个创造主体性历史的方式,但不再 通过在疯子与非疯子、病人和非病人、犯人和非犯人之间作出种种划分,不再通过能向 活着的、讲着话的和劳动中的主体提供位置的那些科学客体性领域的构成;而是通过“ 与自身的关系”及其技术框架和知识效果在我们文化中的产生和转化。这样,我们就可 以从另一方面来复述“管制”问题:在与他者的种种关系相保持的连接中实施的自我对 自我的管理(如同我们在教育学、行为准则、精神引导、生活方式的规定等中所看到的 那样)。 今年进行的研究以两种方式规定了这个一般框架的界限。历史的界限:我们已研究了 从公元前一世纪到公元二世纪在古希腊罗马文化中,在哲学家、道德学家和医生那里发 展起来的“生活的技术”、“生存的技术”。还有就是领域的界限:这些生活技术只有 应用到古希腊人所说的“阿芙罗狄西亚”(aphrodisia)这类行为中才能被设想;我们清 楚地看到,我们的“性”(sexualité)观念不足以翻译这个希腊词。因此,所提问题就 是:在基督教发展的前夜,哲学的和医学的生活技术怎样定义和处理性行为(lakhrêsis aphrodisi
n)的实践呢?我们看到我们是多么远离在十足古老的压抑假说及 其习惯问题(欲望为何和怎样被抑制?)周围组织起来的性史。这里涉及到的是性行为和 快感,而非欲望。涉及到的是自我通过生活的技术而得以构成,而非通过禁令和法律实 施的压制。涉及到的并不是指出性怎样被排斥,而是要指出在我们的社会中能把性与主 体联系在一起的这个漫长历史是怎样开始的。 在这样的瞬间,把“自我的关切”的初始呈现与性行为言语联系起来,这完全是随意 的。但是,(围绕自我的技术,在直接先于基督教的几个世纪中)被提出来的划分是有理 由的。实际上,可以肯定“自我的技术”——思考生活方式,生存的选择,控制行为的 方式,为自身确定目的和手段的方式)——在古希腊罗马时期取得了十分重要的发展。 以至吸引了好大部分哲学活动。这个发展离不开都市社会的增长,政治权力的新分配, 也离不开在罗马帝国中效力的新贵族的重要性。这个对自我的管制及其所特有的技术处 在教育机构惯例与宗教拯救“之间”。决不能把“之间”理解成年代学序列,即使未来 公民的形成问题的确似乎已经在传统希腊人中间引起更多的兴趣和思考,并且生存和彼 岸的问题的确似乎已经在较晚的时期引起了更多的焦虑。同样,决不能认为教育学、自 我的管制与拯救构成了完全不同并使不同的观念和方法起作用的三个领域;实际上,它 们相互之间有许多交流和某一种连续性。供成人用的自我的技术在这个时期所具有的特 殊性和广泛性同样可被分析,只要使它摆脱教育机构惯例和拯救的宗教在回溯已往时总 能投射于其上的一个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