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的话] 本期点评的重点是长篇小说。对于一个国家的整体创作而言,厚实的长篇确实比精致 的短篇更能代表综合实力。但当下的长篇创作,有不少走的是畅销书路线,甚至是潜在 的电视剧脚本。在前两期的点评中,每当我们看到这样的作品占据了重要期刊的大量页 码,就感到痛心不已。但本期刊物发表的长篇,如苏炜的《迷谷》(《钟山》)、孙惠芬 的《上塘书》(《当代》)、徐贵祥的《明天战争》(《当代》)、纪尘的《缺口》(《大 家》)等,都称得上是作家的倾心之作,值得大家花时间认真阅读、讨论。 前两期点评文字公布后,我们陆续收到了大量的来自读者、编者和作者的反馈,一些 报刊还摘录、转载了我们的点评,其中《上海文学》第7期,全文转载了我们对其头两 期的点评。对于各界的关注和鼓励,我们深受感动和鼓舞。同时,我们也更深切地感到 ,在交流中恪守原则的重要性。在此,我们再度重申本论坛的评点原则,这就是:艺术 的标准和知识分子的立场。我们深信,只有坚守自己的位置,才能与各方朋友进行真正 平等、诚挚、有益的交流。请朋友们继续登陆我们的左岸网站: http:\\www.eduww.com 或在各自的刊物上发表高见。我们愿与各界朋友共同努力,推进当代文学向更健康、 更健壮的方向发展。 上期《当代》没有推出长篇,本期却推出了两部。 孙惠芬的《上塘书》(长篇)写的是上塘这个村庄,各个章节从地理、政治、交通、通 讯、教育等不同的角度,呈现出了一个村庄整体的生活状态。每章则分别以上述角度为 标题,如“上塘的地理”等,但在这里,地理、政治这样的“大词”并不显得空疏,因 为在小说中,这些词联系着这个村庄具体的人物、事件与细节,小说在细致的描绘与叙 述中逐渐生动、丰满起来。在这一点上,这部小说与韩少功的《马桥词典》有异曲同工 之妙,不同的是,《马桥词典》以词条的形式贯穿全篇,这部小说则借用这些“大词” 作为结构性的因素。 小说写的是农村与农民,但侧重点并不在于社会问题的揭示,而着重描绘民俗、文化 以及农民们精神与物质生活的状态。这里既有历史的因袭,也有现实的对比,但作者显 然打破了传统与现代、“文明与愚昧”的简单划分,这个封闭的小村庄中现代性因素的 进入,带来的不仅是物质生活的提高,也有文化与传统的失落。 编者在按语里称《上塘书》:“其深痛与深爱,令人想起同一块土地上诞生的乡村经 典《呼兰河传》。”的确,这部小说的题材、散文式的笔法以及叙述语气,都对《呼兰 河传》有明显的传承,但距离也是易见的。如果说《呼兰河传》能很好地将抒情、幽默 与对苦难的描述结合起来,既大气又有灵气的话,那么这部小说可以说大气有余,而灵 气不足,对现实的描绘有余,但抒情、幽默等独到的艺术韵味不足。这或许与叙述的视 角有关,《呼兰河传》以回忆中儿童“我”的角度去写,更容易抒发作者主观的情愫, 读来也更容易贴心,而《上塘书》的叙述者则是超然于上的全知全能者,不易达到上述 艺术效果。此外《呼兰河传》塑造了几个栩栩如生的人物,而《上塘书》的人物则显得 多而零散。虽与经典作品比较尚有差距,但在当下同期创作中,《上塘书》算得上是一 部倾心力作,为当代农村的变化提供了一幅全景式的画面,这是非常难得的。 徐贵祥的《明天战争》(长篇),以解放军某部266团的“四大金刚”为中心,描写了从 上世纪70年代末到本世纪初“和平时期”军队建设的变迁。从《保卫延安》(杜鹏程)到 《战争与人》(王火),重大军事题材作品一直构成了当代文学的一条线索,这部作品可 以视为这一传统的延续。对军队生活的熟悉与对时代变化的敏感,使作者写起来驾轻就 熟,虽然手法不无陈旧,但自有质朴感人之处。小说的主要成就在于塑造出了一系列较 为鲜明的人物形象,其中尤以“四大金刚”中的岑立昊与范辰光最为突出,前者性格孤 傲,英姿勃发,少年有为;后者勤奋刻苦,具有农民式的朴实与狡黠。不过作者的笔墨 过于集中于人物,却缺乏生动的事件贯穿全篇,或许这也与“和平时期”的题材有关。 两部长篇以外,本期的小说还有一个短篇:卢江良的《狗小的自行车》。小说有两条 线索,一条是:狗小丢了自行车,他四处寻找,最后终于找到了,但后来却发现并不是 自己原来的那辆;另一条是:天海以为狗小是他走失的儿子小天,向狗小的父母百般请 求,终于将之领回了家,结果却发现了狗小并非小天。有意味的是,尽管他们最后都发 现自己找错了,但也都将错就错,不再更改了。这两条线索相互交织,试图探讨一些关 于“身份真假”等人性命题,也具有一定的艺术性,但深度、火候都不到家。 《当代》2004年第3期推荐篇目: 孙惠芬:《上塘书》(长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