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I206.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6604(2004)02-0069-06 一、《新小说》的创刊及其它杂志以它为“标高”竞相涌现 中国文学期刊第一波是1902~1908年的大办小说期刊,开创者是梁启超,后继者有李伯元、吴趼人、陈景韩、黄人、徐念慈等。他们办文学期刊皆自小说杂志始,而带头人梁启超则着眼于小说的“新民”与“群治”的巨大作用。倡导“文艺为政治服务”,梁启超可算是先行者。 创办刊物要有一个志同道合的班底。梁启超有那么多的同盟者与追随者,班底的组成对他来说是不成问题的。1902年创办《新小说》的班底就是他办《时务报》、《清议报》和《新民丛报》的若干人马。《新小说》排头第1篇小说《洪水祸》的作者“雨尘子”即周逵、周宏业,是他的得意弟子。此人1900年就在《清议报》上翻译政治小说《经国美谈》。而《新小说》创刊号的第2篇小说《东欧女豪杰》的作者是“岭南羽衣女士”,这是罗普(罗孝高)的笔名,罗是梁启超的同门师兄弟,他们都是康有为的弟子。大概因为是写女英雄,所以罗普用了一个女性笔名。他还有一个笔名是“披发生”。他在创刊号上,还翻译侦探小说《离魂记》。第三篇小说是梁启超自己的《新中国未来记》,同期上他还翻译哲理小说《世界末日记》。再配上一些其他的作品,一期刊物就这样撑起来了。当时小说刊物中的作品大多采用长篇连载形式,这也是《新小说》带头而为其他刊物仿效的。不过这也因为其时大家熟悉的是传统的长篇章回体,除此以外就只有笔记体,但笔记体是很难撑起厚厚一本刊物来的。 有了一个稳定的班底,创刊以后的道路似乎要平坦得多。如第2期除连载续登之外,只加了一篇“曼殊室主人”,也即梁启超自己的译作语怪小说《俄皇宫中之人鬼》。可见那时梁启超对编《新小说》是用力很勤的。可是好景不长,刊物的大局急转直下。 1903年1月,第3期出版之后,梁启超于1903年2月离日赴美,实现他考察美利坚合众国的夙愿,可是《新小说》就成了群龙无首的“弃儿”。《新中国未来记》几乎难以为继了,《洪水祸》也没有续稿。如此一来,像宴席上少了几只大菜一样——主要稿源不稳定,刊物就出现了“危机”。现在在中国文学史上总是称颂梁启超如何如何倡导小说界革命之功,这是不错的。他提高了小说的地位,将小说这种体裁从“小道中的小道”提升为“文学之最上乘”,并将它作为“新民”、“群治”的有力武器,掀起了近代小说创作的第一个高潮。可是谁知道他只认认真真办了3期。 缺了《新中国未来记》和《洪水祸》的第4期可怎么办?这时请出了一位“玉瑟斋主人”,即麦仲华,此人是康有为的弟子,后来成了康有为的女婿。在《清议报》上译过柴四郎的专著《埃及近世史》,续登了23次,可见篇幅之长,份量之重。现在又由他在《新小说》上用“自己”的政治小说《回天绮谈》顶了《新中国未来记》的缺。而且煞费苦心地将一篇翻译小说“化妆”成是创作的样子,也即不注明是译作。因为如果注明是译作,第4期几乎就成了翻译专号了。(注:据日本樽本照雄教授所掌握的资料表明,《回天绮谈》转译自日本加藤政之助纂译的《英国名士<回天绮谈>》,见樽本照雄编《清末民初小说年表》第11页b,(日本)木村桂文社,1999年出版。) 问题比较严重的是在第3期与第4期之间,《新小说》停刊了5个月。第3期是1903年1月出版,而第4期是1903年6月出版的。读者不知内里的隐情,(注:这内里的隐情直到1903年4月初才露出端倪。据“天津《大公报》光绪二十九年三月初五日(1903年4月2日)[时事要闻]‘探悉外务部奉旨封禁小说报馆,以息自由、平权、新世界、新国民之谬说,并云该报流毒中国,有甚于《新民丛报》,丛报文字稍深,粗通文学(字)者尚不易入云云。’……说到了横滨的‘小说报馆’,那就只有《新小说》社了。在横滨编辑发行的《新民丛报》、《新小说》,被大量运往大陆,这些影响是清朝政府无法忽视的。从时间上来看以上的新闻报导,我认为可以说明《新小说》第3期到第4期为何空白了5个月的事情了。”以上均转引自樽本照雄的《清末小说丛考》第274~275页,(日本)汲古书院,2003年出版。)他们不免要问:刊物还办不办啊?就在这停顿期间,国内的商务印书馆“杀”出一个小说半月刊《绣像小说》。这《绣像小说》的出现至少可以说明如下几个问题:1.梁启超创办《新小说》的宗旨是得到中国许多文学界业内人士的拥戴的,《绣像小说》的发刊词中就表示了对梁氏办小说期刊宗旨的认同:其中有“远摭泰西之良规,近挹海东之余韵,或手著,或译本,随时甄录,月出两期,藉思开化夫下愚,遑计贻讥于大雅”等语。2.当时创办此类小说刊物,是有较为广阔的读者市场的。3.《新小说》“神龙见首不见尾”,无疑是《绣像小说》创办的有利时机(《绣像小说》是1903年5月创刊的,而《新小说》是1903年6月才复刊)。《绣像小说》匆促上阵的痕迹是很明显的。它没有《新小说》那样整齐的阵容,创刊号就是李伯元及其助手兼老搭档欧阳钜源唱的“双簧”。李伯元用“南亭亭长”和“讴歌变俗人”两个笔名写了5篇作品。而欧阳用“洗红庵主”和“惜秋”两个笔名写了两篇。这就算是它的主要阵容了。到后来它才约到了像“忧患余生”(连梦青)的《邻女语》和刘鹗的《老残游记》等稿件,阵容也逐渐壮大了。与《新小说》创刊时的面目相比,《绣像小说》就是一个既有革新内容,也较重视文艺性的杂志,刊登了许多晚清著名小说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