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文学》创刊于1949年10月,停刊于1966年6月。1976年1月复刊,出版至今。复刊当年(1976)的《人民文学》共出九期,其中,前四期为双月刊,第五期起的后五期为月刊。 关于《人民文学》的复刊,《人民文学》1977年第八期有署名为“本刊编辑部”的题为《<人民文学>复刊的一场斗争》一文作了简要的说明: 一九七二年夏天,原《人民文学》负责人,根据国务院有关部门的指示,遵照毛主席批示同意,周总理亲自关怀制定的《关于出版工作座谈会的报告》中筹办文艺刊物的精神,着手准备《人民文学》杂志的复刊工作。但是,万恶的“四人帮”多方刁难,故意拖延时日,始终不予批准。结果,筹办的班子被迫解散,人员含愤离去,《人民文学》复刊计划又被打入冷宫。 时过不久,“四人帮”忽然对筹办《人民文学》热心起来。一九七五年八月二十五日,张春桥亲自出面召见他们在文化部的一个亲信进行谋划。这是因为在“四人帮”资产阶级文化专制主义的摧残下,百花齐放不见了,诗歌、戏剧少了,散文、小说少了,文艺评论少了,群众有强烈的不满情绪,毛主席、周总理和其他中央领导同志,都一再严正地批评了这种状况。七月二十五日,毛主席又对电影《创业》作了重要指示,严厉批评“四人帮”动辄陷人以罪,指出要调整文艺政策。……“四人帮”便慌了手脚,以攻为守,想在《人民文学》问题上打主意。不过,这次不是别人筹办,而是他们一手包揽;既要打击别人,又要伪装自己。 张春桥在召见那个亲信面授机宜时说:“只要几个热心人,几个年轻人就办得成功。要夺权,不要原来的人。《红旗》姚文元去夺权。人不要多,《朝霞》人就少。”……根据张春桥的这个旨意,经过一番密商,文化部那个亲信副部长荣任主编,一个“信得过”的《朝霞》的负责人调来任常务副主编。大事既定,创办(不是“复刊”)《人民文学》的请示报告于九月六日以文化部的名义径送中央政治局。九月八日,张春桥首先看了这份报告,即刻批道:“拟原则同意”。这个由“四人帮”控制的文化部主办的“新生的”《人民文学》眼看要粉墨登场兴风作浪了。 ……当时主持中央工作的邓小平同志,在这份报告上作了针锋相对的重要批示。邓小平同志对于出版《人民文学》批示:“我赞成”。接着,义正词严、一针见血地指出:“看来现在这个文化部领导办好这个刊物,不容易。”…… ……张春桥扣压这个批示一个多月之后,于十月十五日批道:“××同志:此件在我处压了一些时候,本想面商,实在按(安)排不出时间,反而误了时间。请你们同出版局协商,先办起来。”……签名之后,张春桥又作了补批:“待商。可以先设在出版局,如果不方便,将来再说。”……文化部的亲信领会了张春桥的意图,一面向编委会和编辑部严密封锁邓小平同志的批示,一面极力争夺《人民文学》的领导权。经过“协商”,他们竟干出这样的事:只让国家出版局出经费、管出版,而刊物的方针大计概由他们在文化部的亲信制定。这样一来,《人民文学》还是由“四人帮”直接控制。 1976年1月,《人民文学》正式出版。 文中的“原《人民文学》负责人”,是指曾任《人民文学》副主编(1962年7月—1966年5月)的李季,当时他最早受命负责筹备《人民文学》的复刊。文中几处提到的“文化部的亲信”,指当时任文化部副部长、后又任复刊的《人民文学》主编(1976年1月—1976年冬)的袁水拍。所谓“一个‘信得过’的《朝霞》的负责人调来任常务副主编”,是指当时专门由沪调京负责《人民文学》复刊前夕和复刊初期的具体工作的施燕平(注:施燕平有关于《人民文学》复刊和工作的详尽日记,这份日记不仅是当时的工作日志,而且还记录了当时有关的一些重要会议内容、文件摘要、领导指示和谈话、人事安排、文艺界动向等。日记将另行发表。本文以下所引日记内容,均据日记手稿。2003年秋冬以来,施燕平曾多次接受我的采访,除口述内容外,还提供了多年来的日记、照片等多种原始资料。有关施燕平的情况,我将在发表其日记的同时,结合其口述内容一并予以介绍。)。 如文中所说,《人民文学》复刊的最早动议始于1972年夏。这与“林彪事件”后的国内政治形势直接相关,也与当时的《关于出版工作座谈会的报告》有具体、直接的联系,属于中央和国家领导层的政治、文化决策中的一项具体措施。“1972年夏天,遵照周恩来同志要多出好书,要恢复全国性文艺刊物的指示,经中央批准,他(按:李季)被从湖北咸宁‘五·七干校’调回北京,主持筹备《人民文学》复刊工作。随后,我们几个‘老’《人民文学》的编辑也先后调回参加复刊工作”(注:周明:《人有尽时曲未终》,《雪落黄河》,周明著,人民日报出版社,1999年7月。)。但这次的复刊却终告流产。其直接原因是正式复刊的报告始终未得到中央领导批准。“我们眼巴巴地等候了两年的光景,不见批复,当然就不能复刊。”(同上)复刊既无望,李季由石油部旧友安排,调任石油勘探开发规划研究院副院长。不久,仍返文艺界,出任了复刊后的《诗刊》主编(注:除了1972年的复刊之议并有所实现外,1975、1976年间,包括《人民文学》、《诗刊》等在内的少数几家主要的“全国性”文艺刊物,都相继筹组复刊,并获正式出版。)。 《人民文学》复刊的重议,是在1975年间。旧话重提且能付诸具体实施的根本原因在于毛泽东的有关指示。在1975年7月25日对电影《创业》的批示中,毛泽东表示了对缺少“百花齐放”的文艺作品的现状的不满,并明确提出要“调整党内的文艺政策”。在当时的形势和语境中,所谓调整,也就意味着适度或有限的“宽松”、“开放”策略,这理所当然地影响到了全国文艺领域的重新布局,如一些重要刊物的复刊便提上了议事日程,其后很快演成“一时之盛”,有些沉默已久的老作家也跟着被鼓励“复出亮相”。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围绕着对“调整”的如何理解和实现,当时不同系统的文艺权力部门在其内部及相互之间,也发生了某些敏感的分歧(注:以下资料系据施燕平日记手稿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