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7071(2004)03-0079-05 进入21世纪，“文化研究”已成为学术圈内外热门的话题。不仅大学里的院系各部门组设了文化研究专业、聘请导师、培养研究生，对出版界来说，文化研究也是一个很活跃的领域，有关的著作、刊物纷纷面世。“文化研究”一词频频出现在包括艺术、人文科学、社会科学、政治科学甚至科学技术学科的各种学术(和非学术)门类中。研究的课题从大众文化到全球化，从身份认同到同性恋，从文学到文化帝国主义，从工人阶级到女性主义，从追星族到互联网，从种族到实验室文化，几乎无所不在，无所不包(注：2003年9月，笔者在英国剑桥大学图书馆电脑中输入“文化研究”、“英文”、“过去五年出版”三个关键词查询，结果出现有关书目竟达3601部。)。这样一个学术界的“巨无霸”，它最终要去向何方呢? 文化研究从何处来? 所谓的“文化研究”(Cultural Studies)，源自于英国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该中心于成立于1964年。1972年，它发表了第1期《文化研究工作报告》，宣布“将文化研究纳入理性的地图”。从此，拉开了“文化研究”的序幕。其研究方向和学术成果被后人称为“伯明翰学派”(The Birmingham School)或英国学派(British Cultural Studies)。该中心的影响逐渐从英国扩展到北美、澳大利亚以及其他国家，在世界学术 范围内掀起了一股“文化研究”风潮。一批人打破学科界限，集合在了“文化研究”的 大旗下，使文化研究渐渐成为“合法的”学术研究领域。如今，“文化研究”指的就是 这一领域的研究方向和科研成果。 传统的“文化的研究”(the study of culture)，包括了许多在伯明翰学派之前就已经存在的思想运动及学术传统，如马克思主义、心理分析、社会学、人类学、文学等等。这些理论和学科相对独立，有各自的学科理论、研究方法和范围，但都涉及到广义上的全人类文化研究的某一部分。“文化研究”吸收了各种学术传统，综合各种理论为我所用，同时也借助和改造其他领域的术语与概念。“文化研究”没有单一的学科来源，不仅研究文化，也探讨跟文化有关的不同问题，常常涉及到政治、经济、传媒及科技等领域。其研究常用不同的方法，研究者的政治立场也极不相同，从极左派到极右派，可以说是无所不有。 然而，总的说来，文化研究跟社会意义的生产、流通和消费有关，因此，它也跟权力(power)、再现(representation)和身份认同(identity)有关。伯明翰学派的“文化研究”(Cultural Studies)是“文化的研究”(the study of culture)的核心和动力。而马克思主义文化社会学和法兰克福学派的美学理论构成了伯明翰学派文化研究的史前史[1](P75)。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化的研究”跟“文化研究”的学科的关系，颇似学术界的老贵族和一夜间暴富的新贵的关系。以至一些传统研究“文化”的学者常常不得不对此加以区别。英国社会学家克里斯·任克斯在他的《文化》一书中特别声明道： 这本书不是“文化研究”(Cultural Studies)，而是“文化的研究”(the study of culture)。二者并非不可调和，但是后者包括前者，都来自于我在这本书中进行梳理的各种哲学先哲和社会理论传统。“文化研究”虽然也明确地或含蓄地来自这些传统，但它是一个相对的新来者，声称自己与众不同[2](P151)。 一般认为，与文化研究存在紧密联系的有四大学科，这就是文学、人类学、社会学和传媒学。英语国家的文化研究大多设在英文系、社会学系和人类学系内。但是，文化研究涉猎的领域则宽广得多，几乎横跨全部人文学科和社会学科，包括心理学、语言学、政治学、政治经济学、历史学、音乐学、哲学、地理学、教育学，甚至商业管理学，等等。而马克思主义(阿尔都塞、葛兰西)、女性主义、符号学与后结构主义、后现代与后殖民主义，则被认为是文化研究的四大理论支柱。 如果从文化研究的跨学科性质看，它明显地受到后结构主义或者说解构主义的影响，德里达主张取消学科界限、消解作品界限和学科界限，无疑就是文化研究的特征之一。其他理论的影响还包括：结构主义、科技文化理论、东方主义、种族与认同政治、多元文化理论、第三空间、大众文化理论、同性恋理论和全球化理论，等等。 若是从方法上看，文学批评和艺术理论的“文本分析”、社会学与心理学的“问卷调查”，以及人类学的“民族志”、“个案”研究等，如今已成为文化研究者流行不衰的主导方法。 文化研究的特点 应该说，文化研究之所以出现很多混乱，都是由“文化”一词的不确定性引起的。总结起来，“文化”主要有三种相互之间矛盾的定义：首先，文化是一种价值标准即一种文明，包括著名的哲学家、思想家、诗人、作家和艺术家等。因而也被称作高雅文化或图书馆里的文化，因为名家的著作都深藏在图书馆里。所以，英文里常常写成大写的文化(Culture)或加定冠词的文化(the culture)，以示跟大众文化(popular culture)不言而喻的区别。这是传统的文化概念。其次，文化是一种生活方式，包括娱乐休闲、体育比赛、宗教、民间节日(圣诞节、春节)等。这是人类学和社会学的文化概念。再次，文化是一种艺术创造，包括诗歌小说、音乐舞蹈、绘画雕塑等。这是文学和艺术领域的文化概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