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大国关系发生了冷战结束以来最深刻的调整和变化,对世界力量和战略格局 态势产生重要影响。 一 中俄与美国等西方大国的关系得到大幅度改善和实质性的发展,相互关系进入了 以相对稳定和良性互动为主的新阶段,当前大国关系处于冷战结束以来较好的时期 俄美元首举行了多次会晤和互访,共同揭开了俄美关系新的一页。双方签署了《俄美 关于削减进攻性战略力量条约》,同意10年内将各自拥有的战略核武器削减2/3,即到2 012年底以前将各自战略核弹头数额削减到1700至2200枚。该条约达成时间之短和裁减 战略核武器数量幅度之大,在双方裁军史上都是空前的。双方还签署了《俄美新型战略 关系联合宣言》,宣布两国“相互视对方为敌人或者战略威胁的时代已告结束”,双方 以此为起点“走上了21世纪新关系的道路”。宣言确立了俄美新型战略关系的基本框架 ,两国商定将采取措施扩大反弹道导弹领域的透明度,探讨进行合作的可能性,决定在 对付诸如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反恐等非传统领域加强合作。特别是俄美在反恐战争 中进行的深入和全面合作,是两国提升关系的突出表现。“9·11”事发当日,普京总 统率先致电布什总统,严厉谴责恐怖主义对美国的袭击,随即双方很快在打击国际恐怖 主义问题上达成共识。普京总统在美发动阿富汗反恐战争伊始,即发表声明坚定支持美 国对阿战争行动。俄向美国提供空中军事运输走廊,派遣顾问和军事人员参加阿富汗“ 北方联盟”对塔利班的进攻,同美进行情报交流和合作,同意中亚国家向美提供军事基 地和军用机场。俄的合作与支持是美打击阿富汗塔利班的战争顺利进行并很快取得基本 胜利的关键因素之一。 俄同北约的关系也得到提升。2002年5月28日,北约——俄罗斯在意大利首都罗马举行 首脑会议,发表《罗马宣言》,决定成立北约——俄罗斯理事会,双方在对方首都或总 部建立常设机构,正式将“19 + 1”机制提升为“20”机制,意味着双方进入“新型合 作关系”的新阶段。在新型关系框架下,双方将在“共同关心的领域以平等伙伴关系” 开展合作,即在反对国际恐怖主义、危机处理、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军备控制 、战区导弹防御系统、海上营救、民事突发事件、防务改革、应对新威胁与挑战等领域 ,俄与北约成员国具有“均等”的参与权和决策权。俄外长伊万诺夫称,俄与北约的新 型关系即20国机制的建立可能改变欧洲安全格局,“标志着俄与北约关系发生了实质性 变化”。与此同时,俄与欧盟关系也得到进一步发展。在这背景下,美与欧盟正式承认 俄罗斯是“市场经济国家”,并在2002年6月底在加拿大举行的八国首脑会议上,俄罗 斯获得了举办2006年G8首脑会议的殊荣,也表明俄从G8集团的准成员转为正式成员。上 述标志着俄与美等西方大国的关系取得历史性突破,相互关系步入政治、安全、经济等 领域进行全面合作的新时期。 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和美国总统布什成功地进行了元首互访,推动中美建设性合作关 系向上和向前发展。布什总统把对华关系定位由“竞争对手”关系转变为朋友和“建设 性合作关系”,在台湾问题上明确重申遵守三个联合公报和“一中”原则,反对台湾独 立。两国恢复了战略对话、人权对话和两军接触与交流,两国经贸关系进一步发展。双 方在一些重大国际问题和地区问题特别是在南亚和朝鲜半岛问题上加强了磋商与合作, 对维护亚太地区和整个世界的和平与稳定起了重要作用。两国在国际反恐斗争中进行了 实质性和卓有成效的合作,美国第一次把“东突伊斯兰运动”定为恐怖组织,并采取措 施切断其在美的财源。中美关系不仅走出了“撞机事件”造成的低谷和阴影,回归以接 触和对话为主的正确轨道,双边关系水平在某些方面还超过克林顿时期。中国与俄罗斯 频繁举行高层接触与互访,推动中俄关系大步前进,全面发展。现在中俄经贸关系、政 治互信和战略协作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水平,两国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进入深入发展和成 熟、稳定的新阶段。中国同欧盟和日本的关系也取得显著进展。 从根本上说,大国关系的进展反映和适应了在以和平、发展为主题的时代大国利益交 汇增多和相互依存加深的客观现实与需要,而其主要原因则是恐怖主义的突起和反恐战 争的发展。 美国对外政策特别是对大国政策是影响大国关系的决定性因素。在“9·11”事件和反 恐斗争背景下,有三大因素促使美调整其传统的大国政策思维。第一,美对其主要安全 威胁的再认识。“9·11”之前,美认为对其安全主要现实和潜在威胁来自非西方大国 即中、俄,在遭到“9·11”惨重打击后,美猛醒到国际恐怖主义才是其真正主要的现 实威胁。美从而调整其国家安全战略,把打击和清除国际恐怖主义作为当前和今后一个 时期国家安全战略的中心目标和重点。第二,美国主要矛盾的转移。冷战后,美一直把 它与俄、中的矛盾视作主要矛盾,并主要根据这一判断展开其安全战略布局与行动。“ 9·11”事件表明美已成为国际恐怖主义的主要打击对象,美才认识到其面临的主要矛 盾是与国际恐怖主义的矛盾,并据此重新展开其国家对外战略布局,而把其与中俄的矛 盾适时后移,并暂作淡化处理。从美国的主要矛盾可以折射出世界的主要矛盾,当前世 界的主要矛盾是美国霸权主义与国际恐怖主义的矛盾。美国霸权主义是产生国际恐怖主 义的主要根源,而美国反恐只治标不治本,搞以暴易暴,冤冤相报,实际上是以霸权主 义暴力反恐怖主义暴力;美国进行的国际反恐斗争构成了当前国际斗争的主线和主要方 面,也是影响当前国际关系和国际形势的关键和主要因素。因此,美国霸权主义和国际 恐怖主义的矛盾上升为当前世界主要矛盾,世界其他基本矛盾如西西矛盾、南北矛盾、 社会主义国家同资本主义国家的矛盾、美国与其他力量中心之间单极与多极的矛盾不能 不退居次要地位。这也是大国关系改善和提升的主要动因之一。第三,美对反恐斗争艰 巨、复杂性的重新认识。“9·11”前,美基本上认为恐怖主义只是小打小闹,无关大 局,只作个案处理即可。“9·11”后,美认识到国际恐怖主义已成大气候,以“基地 ”为中心的恐怖主义分子和网络遍布全球60多个国家,形成了能协调、指挥重大恐怖行 动的世界恐怖主义领导中心,出现了恐怖主义战略家,恐怖主义组织有能力发起大规模 的非常规战争。美国还把恐怖主义同大规模武器扩散合二为一,把打击无形的恐怖主义 同打击所谓的支持恐怖的“无赖国家”结合起来。这极大地增加了反恐斗争的难度。美 深感反恐单靠单一国之力难以奏效,必须加强国际合作,尤需借重其他大国的力量。反 恐从而为大国提升关系、加强合作提供了新的动力、契机和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