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以来,国际恐怖与反恐怖斗争犬牙交错,此消彼长,经历了两个阶段:第一 阶段以阿富汗战争结束、塔利班垮台为标志。在国际社会的理解与支持下和国内同仇敌 忾的气氛中,美国的“反恐战争”初战告捷。第二阶段以伊拉克战争的结束为起点,以 国际恐怖袭击再度“回潮”为标志,国际恐怖与反恐怖斗争呈现“胶着”状态,美国的 “反恐战争”陷入难以自拔的困境。两年多的反恐实践表明:一方面,恐怖主义仍是国 际社会的一大毒瘤,反恐仍然是国际社会长期、艰巨、复杂的战略任务;另一方面,单 纯的军事打击难以从根本上铲除恐怖主义,国际反恐斗争必须开拓新的思路。 一、各国普遍把反恐斗争纳入国家安全战略层面 “9·11”事件促使不少国家重新思考反恐在国家安全中的定位,并据此调整相关领域 如军事、外交战略,并进行情报、执法机构的战略性结构调整等。在各国国家安全战略 调整中,美俄两国调整最全面、最深刻,影响也最大。 美国国家安全战略调整集中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认为恐怖主义已成为美国国家安全 的最大威胁,因而把反恐作为国家安全战略的核心。二是适应反恐要求,大幅修改其军 事战略,首次明确将“先发制人”纳入《国家安全战略》报告。三是为防范和制止恐怖 袭击的再次发生,对其政府部门进行结构性调整。美情报机构则根据反恐斗争的需要进 行新的布局。四是以反恐为依托,调整大国关系,把是否与美开展反恐合作作为处理与 其他国家关系的重要依据。与此同时,美在打击恐怖主义的同时,对伊斯兰进行“改造 ”,扶持伊斯兰“温和派”。 在俄罗斯,由于大型恐怖活动层出不穷,甚至愈演愈烈,也迅速调整了国家安全战略 重点,其要点有四:一是重新审视国家安全环境,把恐怖主义视为现实威胁,将车臣非 法武装与国际恐怖主义完全挂钩;二是确立“先发制人”的反恐方针;三是将国家武装 力量的主要职能由“抗击外来侵略”转向“内外并重”,进一步突出军队在国内反恐中 的作用,健全整个强力部门体系的组织结构;四是加强、完善反恐立法。 总体而言,“9·11”后美俄在应对恐怖主义的措施方面有得有失。一方面,对美国而 言,“9·11”后将恐怖主义确立为国家安全的主要威胁,实为形势所迫;但借助“9· 11”后对美国有利的舆论,迅速扭转事件给美国造成的负面影响,确立“反恐时代”的 新国家安全战略,很快便成为美国朝野的“共识”。应该说,从“9·11”到阿富汗战 争结束,美国的应对措施也赢得了国内外舆论的广泛赞誉。但此后,美国不顾国际社会 的强烈反对,执意发动对伊战争,将反恐问题做“标签化”“脸谱化”的简单处理,造 成恐情的进一步恶化,也使美国陷入难以自拔的窘境,则反映出美国在反恐理论和实践 方面的严重缺陷。俄罗斯在反恐问题上一直与美、欧龃龉不断。“9·11”后的国际环 境,客观上有利于俄将车臣问题与恐怖主义完全挂钩,为俄迅速出台一系列反恐措施营 造了良好氛围。但俄未能借机消灭境内的国际恐怖分子,表现了国际反恐艰巨性和复杂 性的特点。 二、采取强力措施打击恐怖主义 “9·11”后,各国开始重视对恐怖主义的防范与打击,并主要采取了以下措施: 一是推进反恐立法,明确相关部门的责任。从“9·11”至今,美国一直在完善立法方 面的作用。“9·11”后,美国迅速通过新的《反恐法》,进一步理顺各情报机构相互 协作的关系,依法扩大情报机构的权力,确立情报机构在反恐斗争中的重要作用。2003 年美国国会大幅增加情报机构的财政预算,以帮助中情局雇用更多的情报和分析人员, 使国家安全机构现代化。俄罗斯根据形势变化,制订新的《国家安全构想》,并对《反 恐法》和《紧急状态法》的相关内容进行修订和细化。意大利政府颁布政令,授予情报 人员“职能特权”,所有以调查为目的的侦察手段不受司法机关控制。德国也连续通过 一系列反恐法案,为反恐行动提供资金和必要权限保障。 二是在加强、扩大传统情报机构的职能与权力的同时,组建新的机构和设立新职位, 肩负反恐情报职能。美国组建了国土安全部,协调国内反恐情报;五角大楼组建了情报 筛选小组;中央情报局内设立了一个准军事组织;国防部也增设专门负责情报事务的助 理国防部长一职;并拟建新的反恐中心,以改善情报机构间的合作。俄罗斯内务部也将 成立特别行动中心,负责反恐事务。新加坡则在国防情报局辖下设立新的反恐协调机构 。 三是调整工作方式,服务于反恐情报需要。“9·11”后,美国大大加强了中央情报局 和联邦调查局的反恐职能,对情报战略作了重大调整:调整任务比重,反恐成为情报工 作的重中之重;解除行动限制,扩大情报机构权力;进行人员调配,大肆招募新人。法 国领土监护局是法国专门从事反恐情报搜集的部门,从去年下半年起,也开始招募“特 殊人才”,充实情报队伍。澳大利亚情报机构在“9·11”后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 四是加大经费投入,为加强人力情报、技术情报以及提高情报分析质量提供资金支持 。2002年,美国用于收买外国官员和知情者的“专款”增加了10倍。2003年,美国国会 通过了350亿美元的新情报经费法案。俄联邦委员会已经为2003年度拨出30亿卢布的反 恐专项资金,并为车臣拨专款140亿卢布,用于反恐和重建费用。此外,俄还另拨专款 用于收缴车臣居民私藏的武器。 各国在反恐方面的上述努力,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同时也为进一步防范、打击恐怖主 义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例如,“基地”组织在美国的强力打击下,遭受重创,许多头目 相继落网或被击毙。但另一方面,又成果有限。“基地”组织虽遭重创,却“死而不僵 ”。首先,“基地”“老大”本·拉丹仍有强大的感召力。其次,“网络化”、“意识 形态化”的“基地”组织更难防范。今年5月以来的恐怖浪潮昭示世人:“基地”组织 的“意识形态化”已经在伊斯兰地区泛滥,松散的、各自为战的恐怖行为较之有系统、 有组织的恐怖活动更难以防范。这些事实说明,先进的技术手段、超强的军事实力并不 能铲除恐怖主义,除了军事选择以外,切断恐怖组织的经济来源,促进民族的和解与繁 荣,提高各国政治稳定水平等,走综合治理之路,才是标本兼治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