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B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138(2004)03-0064-02 此处所谓“西方哲学批评史”,主要是指中国人自己应具之“西方哲学批评史”。这样的“西方哲学批评史”,至少应包括两方面的内容:一是西方人对西方哲学之批评,考察其成败得失;二是中国人对西方哲学之批评,亦考察其成败得失。两方面的内容可以分开写,也可以结合起来写。著者以为结合起来写或许更有深意,更能体现中国人所创“西方哲学批评史”之特色。 创建“西方哲学批评史”与创建“中国哲学批评史”,可以有相同的理由,也可以有不同的理由。之所以不同,就因为“西方哲学”与“中国哲学”的研究现状是不相同的。“中国哲学”领域至少已有“中国哲学史史料学”和“中国哲学史方法论”两门学科之创建、两门课程之讲授,而这在“西方哲学”领域是没有的。从这个角度说,目前中国之“西方哲学”的研究,显然是落后于“中国哲学”研究的。不仅“西方哲学批评史”需要创建,就连“西方哲学史史料学”、“西方哲学史方法论”之类基础学科,也需要从零开始进行建设。 创建“西方哲学批评史”之理由 创建“西方哲学批评史”的理由可以有很多,著者以为有三项少不了:一是学科建设方面的理由,二是材料方面的理由,三是内涵方面的理由。 第一,学科建设方面迫切需要“西方哲学批评史”。查“西方文学”,其中“西方文论”或“西方文学批评史”学科,总是要占很大的比重。甚至可以说,它在“西方文学”研究领域中的地位,是不可或缺的。这不仅对研究“西方文学”的西方人是如此,就是对研究“西方文学”的中国人,同样是如此。中西研究者或许会有所偏重,如西方人详而中国人略,但中国之“西方文学”的研究者,不管他如何“略”,总不能把“西方文论”或“西方文学批评史”都“略”掉,各大学中文学或文学系,总不能把这门课“略”而不提。 为什么哲学系就可以对“西方哲学批评史”根本不提呢?是因为外国没有这门学科,所以中国就不提吗?外国有没有,著者目前不太清楚。但著者可断言的是:外国有,我们可有;外国没有,我们亦应当有。因为这是“西方哲学”领域以及学科方面的一个“基本建设”。“西方哲学史”的研究,外国早就有了,中国人要想在这个方面超越西方人,是很难的。若“西方哲学批评史”外国没有,不正给中国人留下一片“施展拳脚”的天地。这是就学科建设方面,谈创建“西方哲学批评史”的理由。这个理由几乎无需多论,因为这是深化“西方哲学”研究的必备步骤。除非我们不想深化“西方哲学”这个领域的研究,或者现实生活不需要深化这个领域的研究,否则“西方哲学批评史”就是绝对必需的。 第二,材料方面,“西方哲学”中“批评史”的材料,几乎是现成的。如“柏拉图对话集”中各哲学家之间的辩论,就是“西方哲学批评史”很好的素材。“西方哲学史”看重结果,不太讲辩论的过程;“西方哲学批评史”则专门研究其过程,探讨辩论各方所采用的批评“格式”。这样的研究与探讨,对于我们明了“西方哲学”的本质,会帮助很大。 再如“经院哲学”(scholasticism),也可成为“西方哲学批评史”的重要素材。经院哲学是以理性形式,以抽象、烦琐之方法,论证基督教教义与神学之“真理性”。简言之,是以哲学论证神学。这样的一门学问在“西方哲学史”中,或许是没有太大的意义,故许多“西方哲学史”对此写得极为简略,甚至略而不提。但对“西方哲学批评史”而言,这却是一座宝藏,一个值得重点而详细研究的阶段。为什么?就因为“西方哲学批评史”只重“形式”而不重“实质”,换言之,只重它“如何”以哲学证神学,而不重它“是否”能够以哲学证神学。再换言之,“西方哲学批评史”只重点研究“经院哲学”之方法与“格式”,总结其经验教训。至于其有没有“真理性”,在哲学上能不能成立,“西方哲学批评史”可以暂时不管,甚至根本不管。早期“经院哲学”重视对《圣经》及其它宗教典籍的“注释”,这个“注释”,“西方哲学批评史”就可重点研究之。10世纪以后“经院哲学”内部出现长达几个世纪的唯名论与唯实论(或实在论)之间的“争论”,这个“争论”,“西方哲学批评史”就可重点研究之;“后期经院哲学”(16世纪末至17世纪初)注重自然法理论,从上帝之全善“推论”出人之理性与意志,及其在自然秩序中之地位,这个“推论”,“西方哲学批评史”就可重点研究之。19世纪中叶以后又出现所谓“新经院哲学”,试图以经院哲学“解释”现代自然科学与现代哲学,这个“解释”,“西方哲学批评史”亦可重点研究之。这样一来,“西方哲学史”中的“弱项”,就可一跃而成“西方哲学批评史”中的“强项”。 再如“解释学”(Hermeneutics),几乎就可直接拿来作为“西方哲学批评史”的材料。古希腊文“解释”一词,原指对于神谕的“解说”,涉及“原意”与“解说者”、“解释”等方面,这个“解说”,就是“西方哲学批评史”研究的重点。至中世纪,出现一批专门以“解释”或“注释”《圣经》及其它宗教典籍为职业的人,“解释”或“诠释”成为一门单独的学问,这个“解释”或“注释”,就是“西方哲学批评史”研究的重点。现代西方哲学着力于“意义”之“寻求”,或通过分析语言、语句、逻辑关系等“寻求”各种命题、陈述、句子之意义(如科学主义诸派),或通过分析异化、沉沦、死亡等“寻求”人之存在的意义(如人本主义诸派),这个“寻求”(其方法、格式、得失等),就是“西方哲学批评史”研究的重点。“哲学解释学”肯定“前结构”或“偏见”在理解或解释活动中的不可避免与不可或缺,这个“前结构”或“偏见”,就是“西方哲学批评史”研究的重点。还有所谓“解释学循环”,亦应是“西方哲学批评史”研究的重点。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总之“解释学”可有与“西方哲学批评史”重迭的地方,但却不可能相互替代。